不得不說,京都人講話就是帶著股優越的韻味,口音都和東京那邊不大一樣。要不是平日里經常聽尾崎紅葉“奴家”來“奴家”去的,泉都不一定能聽明白他們究竟在說或些什么。幾位看守領了她的好意圍圈坐下,嚴嚴實實把她堵在正中間。
“不好意思,我們也不想的?!?/p>
習慣了小林泉有啥說啥的風格,這幾位本地人也變得直爽起來。泉笑著搖搖頭表示理解:“沒關系,大家都是打工的,職責允許的范圍內當然還是互相行個方便。你看,你們一個月才掙幾個錢,有必要為了別人把命搭進去嗎?反正我從來不勉強部下去做超出他們能力或者職責的工作,因為我支付的薪水并不能涵蓋那些方面。”
既然提到薪水,自然有人好奇問起port
afia成員的待遇。小林泉左右看看,壓低聲音:“經過多年斗爭,port
afia普通成員如今也能按照每個月二十四天的標準領取基本工資。額外還有餐補、交通補助、住房補貼,組織代為繳納養老金以及生命健康險以備不時之需,如果執行極度危險任務,還會有其他高額補貼,由所在組別的干部酌情分撥?!?/p>
說完她坐直身體,高高興興向艷羨不已的京都同行們宣布:“我們有規定的大小周輪休制度,每個月一天帶薪病假,事假的話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如今還不能落地,不過我希望今年能說服首領先拿出個章程來。”
這他媽哪是下?;旌诎?,公務員待遇也不過如此。別看他們這些社會邊緣人無事就咬著牙與人好狠斗勇,為得還不是嘴里那兩口飯食與身上的幾件衣服?
看守們咂咂嘴,碗里的紅豆冰都不甜了。
突然覺得,關東那邊的泥腿子日子過得好實在啊,真令人向往。
“我想知道,你們……怎么做到的呢?那些……”
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了五分鐘,看守中的一個人橫下心提出這個很有“僭越”成分的問題。小林泉單手撐著下巴向前靠近他,真誠的環顧一周看過每一個人:“我是個孤兒,從小在貧民窟長大,我周圍全是些被稱為‘蛆蟲’的罪犯。但我知道,很多人犯下的罪行并非他們本意?!?/p>
“當一個人為了快要餓死的幼兒搶劫商鋪,我不認為他在犯罪。當一個人為了追討公平與正義而雙手染血,我不認為他在犯罪。當一個人不惜任何代價只為證明自身清白,我仍舊不認為他在犯罪。因為這個社會沒有給予他們富足、公平、以及機會。這不是他們的錯,是社會的錯,或者說,是國家管理者的錯,犯罪的是抱著憲法發誓又把誓言拋諸腦后的人。”
椰褐色的眼睛猛地點燃了一顆火星,這顆火星從一個人傳遞給另一個人:“不管是京都的組織,還是橫濱的組織,我們難道不都是一樣的人嗎?都是被拋棄的、被邊緣化的、被侮辱與被損害的人?!?/p>
小林泉的聲音不大,聽在五個看守耳中卻如同驚雷:“我們要團結起來,團結一切能夠團結的人。所有人手挽手肩并肩,為了所有人的利益共同發出聲音,只有這樣才能逼迫那些吃人的罪犯讓步。旗幟要鮮明,但一開始的斗爭無需太過激烈。我們要一點一點的,從管理者手中奪回被竊取的權柄,要讓大家看到斗爭并非無用功,情況會隨著行動逐漸變好。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一定要防備那些不得不出讓權利的大人物們出爾反爾。不要對他們抱有任何幻想,他們絕不會主動將大家應得的利益拿出來平分,一時的讓步只不過為了麻痹我們,為了將我們分割來開,各個擊破?!?/p>
“來,我告訴你們該從哪里開始第一步!”
紅豆冰續了四五輪,小林泉已經和她的五位看守成為了可以并肩作戰的兄弟。最開始提出問題的人皺緊眉頭看向門外:“泉小姐,上面對那件文物非??粗?,無法完成交易一定會讓某些人惱羞成怒。不然您還是逃跑吧,我們可以互相在身上留下些傷痕,這樣一來也能為您爭取些時間?!?/p>
“不,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你們已經是我的兄弟了。我會不做損害你們的事,而且逃跑本身的意義也不大。我相信我的搭檔,他一定會帶著貨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