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秋希望自己是多想了,腳深一腳淺一腳踩在雪地里。
他沒有去菜市場找人,而是按照記憶去附近的藥店,期間不斷給施聞欽打電話。
打到第十一通電話時,江羽秋模糊聽見一陣來電鈴聲。
這個時間點,街上的人不算多,偶爾路過幾個結伴而行的學生,還有騎電動的上班族。
江羽秋掃視一圈,在路邊一片雪地里找到一部舊手機,屏幕裂出蜘蛛網,卻堅挺地顯示著來電。
江羽秋的嘴皮抖了一下,摁掉了給施聞欽撥去的電話,手里那部舊手機也安靜下來。
在手機附近的一家還沒開張的店鋪,江羽秋看到一輛二手捷安特,后車輪嚴重變形,鋼圈還有幾滴干涸的血跡。
江羽秋好像又重新燒了起來,鋪天蓋地的眩暈感席卷了他,凍僵的腿軟得好像要站不住。
車籃還有一包印著藥店名稱的袋子,上面落滿了白霜,袋口還結了冰,刺在江羽秋手心。
袋子打開,里面是退燒藥,體溫計,還有一條巧克力。
江羽秋晃晃蕩蕩地朝馬路邊走,抬手招來一輛出租車,嘴皮被黏住似的,從喉嚨悶著聲音對司機師傅說,“去最近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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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狀況一不好,急診就容易爆滿。
江羽秋從一個個因為地面結冰而出事故的病患身邊經過時,心跳砰砰撞擊著xiong口。
他走到護士臺,著急地詢問值班的護士:“請問你們有沒有接收一個出事故的男人?個子很高,穿著黑色羽絨服。”
突然想到什么,江羽秋趕忙補充:“對了,他眉心還藏著一顆痣。”
江羽秋記得自己調侃過施聞欽那顆痣,說別人都是喜痣上眉梢,施聞欽是眉里藏痣,沒志氣。
施聞欽不滿意江羽秋這樣的解讀,把江羽秋耳后那枚咖色小痣舔得通紅。
值班護士問:“幾點送來的?”
江羽秋茫然地搖搖頭,“不知道……”
想起藥袋上的厚霜,江羽秋趕忙說:“應該是凌晨左右,不不,可能是昨晚十點左右。”
值班護士查了查,因為這兩天路面結冰,從昨天早上開始醫院陸陸續續接收了很多病人。
值班護士問:“有叫救護車嗎?”
江羽秋搖頭,他不知道。
值班護士又問:“那他身上有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嗎?”
江羽秋抓著袖口,難受地搖頭。
值班護士有點犯難:“現在病人挺多的,看你也著急,這樣吧,昨天收錄的病人都在急診留觀病房,你自己去看看。情況嚴重的在手術室,昨天晚上倒是有一個,不知道是不是你家人,你先去急診留觀病房。”
江羽秋向護士道了謝,快步去了留觀病房。
見里面沒有施聞欽,江羽秋的眩暈感卷土重來。
值班護士幫江羽秋問了其他護士,確定了手術室那位病人的體貌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