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心里有個聲音對她說,不要掙扎了,沒用的。也許,她注定只能做這樣一個卑微到泥土里的人。
想到昨晚云輕仙姑說的那番話,她一時間既絕望又羞愧。
就在這時,高處有個人朗聲說道:“誰說她還不起了?”
院中兩人聞聲,仰頭望去,只見明月樓三層的走廊里,正站著幾個人,趴在欄桿前看熱鬧一般看著他們。
其中身形嬌小的女子還大咧咧的拿著根糖葫蘆。
這幾人不是別人,正是云輕一行人。
云輕雙指間夾著一張紙,瀟灑地往下一拋,那張紙飄飄晃晃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范二郎面前。
范二郎伸手接住一看,是他母親寫的一萬兩銀子欠條,上頭蓋著她的手印。
“現(xiàn)在你們兩不相欠啦,”浮雪說道,“你們繼續(xù)聊。”說著,笑瞇瞇地咬了口糖葫蘆。
范二郎生平從未如此被動過,他漲紅著臉看著欠條,滿眼的不可置信,自言自語道:“怎么會,怎么會……”
……
范二郎最終失魂落魄地走了。
云輕幾人從走廊上跳下來,走到筠娘面前。
筠娘沒想到事情峰回路轉(zhuǎn),這會兒又是驚喜又是感動,她看著云輕說:“仙姑,你也覺得我離開是正確的決定,對嗎?”
云輕笑道:“離開與否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guān)。我只不過是不想看到一個老人的深情厚誼被辜負(fù)罷了。”
筠娘怔了怔。
云輕說著,拋向她一個物事。
筠娘接住,見是個荷包,打開荷包,里頭躺著一粒木珠子。
她一下子捂住嘴,淚如雨下,過一會兒,哽咽著說:“仙姑大恩,筠娘此生不忘!”說著便要跪下磕頭。
浮雪一把扶住她,“你們這些人怎么總喜歡跪來跪去的。”
筠娘倒出木珠子,后者往地上滾了幾滾,化作小樓。小樓一見筠娘,撲到她懷里與她抱頭痛哭。
浮雪見她們哭得感人,也禁不住擦了擦眼淚。
云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走啦。”
四人于是離開明月樓。
路上,程歲晏問云輕:“真就這么放心地放走小樓嗎?不怕她以后作惡?”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白榆說得對,天道自有其規(guī)律。
天道既然使小樓誕生,而她又不曾作惡,那么她就可以成長下去。我若隨意干涉,就過于自以為是了。
那個叫刺哩哩的人愿意教她咒術(shù),想必也是考慮到這一點。”
浮雪點頭道:“就是呢,沒準(zhǔn)等以后小樓成長時,師姐已經(jīng)成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