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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韓筠娘,出身于廣陵城一個匠人家。十五歲嫁為人婦,婚后不久便失去了她在這世間最后一個親人。
云輕感到內心涌動著酸澀、孤獨和迷茫,那是筠娘的情感。她不舒服地撫了撫xiong口,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一片白光遮過眼睛,眼前情景變了。
她正捧著茶碗,將茶碗高高地舉過頭頂,羞怯地說道:“阿娘,請用茶。”
她心中是甜蜜和欣喜的,她嫁給了她愛的男人,男人也愛她。
她面前端端正正坐著個衣裙華貴的婦人,紋絲不動。茶碗捧了很久,她胳膊酸痛,禁不住地顫抖,茶蓋與茶碗之間發出了輕微的碰撞聲。
云輕心中涌起憤怒,這憤怒是屬于她的,而非筠娘的,筠娘的情感是惶恐。
云輕此刻被兩種情感撕扯著,精神上很分裂。她很想把茶碗掀翻,但是努力了幾次都不成功。這個行為是筠娘抗拒的,她做不了。
同夢陣中,只能在不違背做夢者意愿的前提下去改變行為。
“阿娘。”夢中的范二郎在提醒婦人。
婦人終于伸手接過茶碗,假惺惺地說了句:“你快起來,地上涼。”
婦人嘴唇碰了一下杯沿便把杯子放下,說道:
“若非二郎執拗,我是不會抬你進門的,也不知道這小子中了什么迷魂藥……既入了我范家門,便是我范家婦。你原先在韓家那小門小戶的習性都得改,要不然以后丟了人,傳出去說我沒管教你。”
云輕心里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感受著筠娘的決心:一定要聽阿娘的話,一定要做一個合格的范家婦,只要我做的好,阿娘一定會
喜歡我的。
一聲嘆息。云輕能理解她。她是個無依無靠的女孩子,她在這個吃人的世道里如履薄冰地活著,她有更好的選擇嗎?
夢境又是一轉。
云輕看到自己手里捧著一個瓷罐子,她好奇地打開罐子,筠娘沒有抗拒。
里頭是滿滿一罐子小圓球,楊梅大小,用桔葉兒包裹著,看樣子應該是一種吃食。云輕捻了一顆送入口中,細甜香濃,還怪好吃的。
耳邊傳來婦人的罵聲。
“她不過是咳兩聲,你就巴巴的尋來這東西,一顆楊梅要十幾種藥材去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