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金子做的嗎?我養你這么大怎么從來不見你為我尋摸這東西?還得沾了兒媳婦的光才吃得上一口衣梅!”
云輕心想,原來這東西叫衣梅。
“要吃讓她自己去買!就那幾個破爛嫁妝我看她能吃幾個!我大手使錢把人抬進門,先花幾百兩買棺材!
如今又是山珍海味的養著,公主都沒她嬌貴!你韓家人可真是做的一手好買賣啊,說出去都讓人笑話!你們要臉不要了?”
“阿娘,我不是和你說過嗎,筠娘說了,買棺材的錢權當借的,往后從明月樓的租金里慢慢還?!?/p>
“你別給我提明月樓!她就陪嫁那么個破樓還鬧鬼,如今租都租不出去,你還巴巴兒地派人去收拾,你平時不是挺會做生意嗎,怎么這種賠本買賣也上趕著做?”
“阿娘,你少說兩句吧?!?/p>
“你還護著她?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她到底給你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把你迷得連親娘都不認了?!”
云輕感覺臉癢,摸了摸,已經是滿臉的淚水。
悲傷過后,筠娘開始誠惶誠恐地反思。她覺得自己忽略了婆婆的感受,對婆婆不夠尊敬和愛戴,而且她對丈夫的示好也享受得太過心安理得了。
云輕搖頭嘆息。這個筠娘實在是太善良了。
可是善良的人啊,你是否知道,對于一個軟弱的人,善良通常不會成為保護你的鎧甲,而只會成為刺向你的尖刀。
筠娘開始討好婆婆,給婆婆做鞋做襪,做吃做穿,婆婆從來沒給過一個好臉色,還時不時地罰她跪祠堂。
在筠娘戰戰兢兢地跪祠堂時,云輕看到婆婆看她的眼神。
那眼神就像一個皇帝終于馴服了他唯一的臣民,或是一個兒童在虐殺小動物時對掙扎與慘叫的欣賞,充斥著一種扭曲的得意與快感。
云輕真想一劍捅她個對穿。
筠娘的恐懼與日俱增,討好與順從幾乎成為了她的本能。
她唯一所能仰仗的只有男人的愛,因此她面對男人時也越來越卑微,她為這愛而慶幸,也為這愛而苦惱。
在她遲遲沒能懷孕、婆婆揚言“再不生就滾出范家”時,她的恐懼達到巔峰。
她看到婆婆送了個陌生女人給男人,在男人拒絕之后,她再次跪進了祠堂。
……
夢境是混亂的,有時候還會重復,云輕自己也很混亂,又要罵罵咧咧又要哭哭啼啼的,就像一個身體里住進兩個靈魂,要瘋。
但她已經知道了喚醒筠娘的辦法,那就是解決掉她的恐懼。
她恐懼的根源在于這個該死的婆婆,那就解決婆婆。
討好是不可能討好的。
討好這種人,就像對血魔獻出自己的鮮血,這一舉動并不會得到任何善意的回饋,只會讓對方更加貪婪、想要從你身上索取更多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