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太子殿下除了看書就是睡覺,本來沉靜的性子如今更加死寂一般。他在府里成日與外面禁軍聊得開懷,差點忘了該給他送飯了。
他將飯菜放在顧九傾身旁的桌上,“殿下,該用膳了?!?/p>
他叫了好幾聲,那人才將視線從窗外收回來。
“今日叫的是哪家的酒菜?”顧九傾掃了一眼,這才提起筷子。
“壯宏酒樓的。”
裴厭辭暗暗觀察他的面色,冷若冰霜,面如玉雕,如往常一般。只是在目光流轉之間,偶然能讓人窺見他眼里的彷徨無助。
就如那天他說的,他已經喘不過氣來了。
“一起吃?!彼疽獾?。
“是。”裴厭辭這兩日都跟他同坐一桌吃飯,他開始時還納悶一向疏離的人怎么開始平易近人起來,動了筷子后才發現,這人只吃他動過的菜。
顧九傾怕他在菜里下了別的東西。
察覺到這個之后,裴厭辭不由哭笑不得。他是該說這人疑心病太重,還是性子謹慎好穩妥。
不過,扼鷺監連府里倒恭桶的都抓了,他的出現,的確太突兀了。
只是,當所有人都認為顧九傾這次會徹底失勢的時候,只有自己站出來支持他,陪伴他,這種機會很難得的。
雖然顧九傾和他心里都各自清楚,這次幕僚風波,終究會平穩落地。
當他拿到太子府籍書時,他就知道,這人不會這么容易失勢的。
既然早就想到了這一天,又怎么不會為了眼下的情形做出相應的準備呢。
咽下了一口飯,他看著數著米粒吃飯的人,夾了一筷子羊膾放到他的碗里。
顧九傾神色更冷了,仿若霜凝。
“要保重身體啊?!迸釁掁o眉眼彎彎道,“殿下洪福齊天,是真命天子,怎么可能被那些小人害了去,不管怎樣,陛下還是曉得親疏遠近的。”
“你不懂?!?/p>
顧九傾隨口道,盯著碗里的菜,一時間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不吃吧,人家好歹一片真心實意地擔憂自己,寬慰自己。
吃吧,他又下不了嘴。
別人筷子夾的菜,他嫌臟。
“皇后娘娘,還有她背后的鄭家,不可能棄殿下于不顧的?!迸釁掁o見他停下了筷箸,自己更加不亦樂乎地吃了起來。
仆役的伙食份例和這兩日的相比,簡直是豬糠與山珍之別,雖然他吃過苦,也著實適應了。
“沒用的。”倘若如此,他也不用這么愁了。
顧九傾許是太多事情憋悶在心里,他放下筷箸,道:“皇后和她的娘家不過是因為先太子被棠溪追害死了,這才想支持本宮,本宮不過是他們收攏反對閹黨勢力的一張大旗。本宮若有事,他們會毫不留戀地支持其他皇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