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迷惑你,”很難想象他會如此坦誠地承認這一點,“所以這是你的夢。”
我為他的坦誠而道謝,他卻不領情,問我你現在在哪里。
“在夢里。”
“我說的是現實。”
“喂?喂?你好,什么東西?蛋包飯?豬腳飯?……菠蘿飯……我想吃菠蘿飯。”
我抬起一只手,做出打電話斷線的動作,喂喂地出聲,已讀亂回地沒有做出任何答復。
他拿我沒辦法,又問了我什么,但幻術已經碎成殘渣,煙飛云散,他的最后一句話我都沒聽清。
真可惜,對吧。
“……”
窗外一片明晃晃的太陽,水流一般的陽光將清晨的影子照徹,沒有雨水的春天溫和而可親。
我神清氣爽地起了床,把枕頭下的刀片裝好,抹了一把臉。
今天是周六。
而我,準備去東京。
chapter6
結果東京反而在下雨。
我前腳踏出電車,后腳雨就落了下來。沒有帶傘,我只好找一處屋檐同人擠著,給佐藤拾也打電話:“過來接我,我在xxxx。”
我沒有提前和佐藤拾也說我來東京的事,本打算打他一個猝不及防,他自然是沒有準備的。聽到我聲音時,這個可憐的中年男人顫抖的心跳都被我聽到了。
他有事情瞞著我。
但我不在乎。
“快點,”我說,“我不喜歡下雨。”
佐藤拾也松了口氣,答應會很快來。但我知道這需要點功夫,“我”的行跡需要報備族里,他得給“我”編一個合適的出行理由。
為了消磨時間,我跑進雨里,很快進入一家商場,決定隨機尋找一間店鋪光臨。依心跡而論,我不太喜歡門口大排長龍的店家,它們總讓我想到虛名,不巧的是,今天是周末,許多老板都搞活動,我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家客人較少的甜品店。
我挑了一個窗邊的、能夠縱覽全局的位置,等待服務員端來香蕉船和巴菲冰淇淋。蛋糕的甜香彌漫在我的鼻尖,我看到廚師正在把一顆櫻桃裝飾上奶油,日本人太過喜歡冷氣,哪怕現在還是春日,店里面也開著讓人小腿顫抖的空調。
人來人往的商場發出轟隆的背景音,像穿過荒原的鐵制怪獸。
服務員很快端來了我的芭菲冰淇淋。出人意料的是,她身后還跟了一個尾巴:“一點原料也沒有了?你們怎么做生意的?連這種普通的冰淇淋都限量?這樣,我出十倍的錢買,可惡——”
服務員禮貌而堅定地道:“這位小姐已經付過錢了,您如果想要的話,可以和她協商。”
說著,她在我呆滯的目光中把冰淇淋輕輕放到了我的桌面上,露出“我捍衛了客人的冰淇淋”的滿足表情來。如果在意大利我會給她小費的。但這里是日本,而她身后跟著的那個人是——
五條悟!
墨鏡歪斜著搭在鼻梁上,露出天藍色眼眸的一角,明亮如同名貴的寶石。白發蓬松凌亂,少年穿著束身黑色的高專校服,站姿卻隨意得像一只八爪魚,過人的身高和精致的容貌讓路人側目,他顯然已經習慣,毫無臉皮地癡纏而不容拒絕地要求著一份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