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侑沉默了片刻,回想起雙生子向來熟悉又平淡的眉目來,然后低聲說:“阿治說他高中之后就不打排球了。”
月島黑儀:“這就是你來針對我理由嗎親愛的?”
宮侑沒臉沒皮地咧嘴一笑。
從小到大他所聽到的最多的問題便是,問他和宮治,有個雙胞胎兄弟是什么感覺。他不想回答,當然也回答不出來。
雙胞胎是從出生就帶好了的,他沒辦法去體驗不存在一個和他相貌相同的人的生活。因而也沒辦法和那些獨生子女觀念相同。況且宮家的dna盛產變態和圣經病,他和宮治算不上完全體,卻也是邊緣堪堪擦過,各占一半。
甚至他從前覺得,宮治就是宮侑,是他身上分下來的一塊肉,是神明錯手創造的第二個他,是一面鏡子,一面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鏡子。
他們分享同樣兩份零花錢,同樣兩份布丁,穿相差無幾的衣服,從前是一模一樣。但某一天媽媽帶他們去問安親戚,大概是六七歲的時候,穿著相同的深藍色和服。
親戚笑著指著侑說,他是侑。
然而侑笑瞇瞇地說,他是治。
真正的治在底下悄悄捏他的手,用余光瞥他,宮侑照例露出那樣輕佻的笑容,卻什么也沒有說。甚至連生身母親也有一瞬間的遲疑和茫然。
從此之后她再沒有給兩兄弟買過一模一樣的衣服,這就導致宮侑走上了漫長的一言不合就和宮治搶東西的道路。
兩人骨子中是等量的頑劣,但就行事作風來看。身為弟弟的治顯然要更加穩重成熟些。兩人是同胞兄弟,自然能很容易就猜想或者觀察到對方的想法,幾乎是要治一抬眼,他就能知道母親攤在他們面前的兩件浴衣中他更喜歡哪件。于是他毫不猶豫地將手伸向治所看中的那件。
相較起宮侑,宮治的脾氣不知道好多少,起碼在除了布丁被偷吃之外,不會輕易和宮侑在地上滾成一團。
從前他覺得他們兩人,時時刻刻長長久久都在一起,睜開眼第一個見到的是彼此,將來也將會形影不離。這是宮治第一次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徹徹底底斬斷了兄弟之間的關聯。
“但是……”宮侑沉著聲說,有些低悶意味地拉住了黑儀的手腕,盛夏時少年體溫很高,被圈住的腕處只感覺得到shi熱的感覺。少年低著頭,金發在昏暗的光線下有些深沉,“我想和治一起打球啊。”
躲在角落的宮治猛地一愣。
黑儀同樣愣了一下,旋即笑了笑:“你們兩兄弟關系真的很好呢。”體格寬闊的少年略伏下腰側頭看她時,感覺上是整個人都蜷縮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