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侑翻了個白眼:“好個屁,我最討厭治了。”
宮侑壓根不覺得這次能和宮治和平和解。畢竟這件事和往前所有事情的性質(zhì)都不相同,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宮治,只會成為往后余年兩人中的一根刺。
黑儀學(xué)著宮治說道:“呵,你這頭血口噴人的死豬。”
宮侑:“……”
他有些茫然地打出一個問號。
看到宮侑和宮治的時候,也只是偶爾有時候,黑儀會想,如果八鳥還在。
“我聽說了來著,八十年后你們要比誰更幸福啊。”黑儀調(diào)侃道,只覺得像是幾年前那些小情侶分手時會說的約定。
夜風(fēng)驟然猛烈,將細雨都斜掃進來,小腿上鋪蓋一層細密冰涼的水珠,黑儀并不甚在意地看向?qū)m侑,略微掙開被他圈住的手,安撫似地拍了拍他弓起的脊背。
“那就繼續(xù)下去吧,直到那一天來臨為止。”
其實并沒有那么長久,往后宮侑無論在什么地方比賽,宮治的飯團宮就開到了什么地方,他成了榮譽滿身的職業(yè)選手,而宮治同樣也在餐飲界有了一席立足之地。幸福對他們來說意義并不相同,從前的宮侑覺得是成為很帥的二傳手,弟弟宮治是希望能做出可口的飯團,九十歲的宮侑期待的是能和宮治再肩并肩站在球場上,而九十歲的宮治早已經(jīng)壽終正寢。他們同年同月同日甚至幾乎同息來到這世界,卻并非同一天死去。
九十歲的宮侑見到如今十八歲的宮治時會紅了眼眶。但現(xiàn)在十八歲的宮侑見到宮治只會火冒三丈到像將人暴揍一頓。
“治也不會像看到你這樣的,而且……”黑儀瞇著眼睛笑,雙眼恍若糅雜星光般,“說著喪氣話的侑一點都不帥嘛。”
侑難得覺得腦子有些混亂。
月島黑儀絕非溫和之類,哪怕是在笑,都覺得她眉眼銳利鋒芒的過分。但很奇妙的,他就是感覺到了莫名的平靜。
是在她被斬去雙臂抹去棱角后沉寂下的平和。
宮侑前傾身體,將月島黑儀攏進懷里,手臂卡在她腰間,額頭抵著肩膀,使他不得不弓著背。
他兩手扣得死緊,黑儀倒是不樂意了,縮著肩膀想去推他:“臥槽宮侑我剛洗過澡!你給我滾開!”
“不要——”宮侑湊得更近了,“香香的舒服,不要!”
“混蛋!”
躲在角落的宮治朝這邊看了會,沒什么表情地離開——好吧,去叫佐久早吧。
結(jié)果當(dāng)然是佐久早聽了宮治離奇的描述后半信半疑地挪到這邊,彼時宮侑已經(jīng)被黑儀吊起來暴揍了一頓。
八月二十五號,集訓(xùn)正式結(jié)束。
再下一次見面大概就是春高的全國大賽,在那之后大家也要各自再見了。黑儀才隱隱約約有了些自己是三年級的實感。
但走之前宮侑忽然又跑過來叫住她,讓她還是回去好好想想他說過的話。
田徑到底是她的夢想還是八鳥的夢想,高中畢業(yè)后還繼續(xù)下去嗎。
黑儀出神了幾秒,還沒來得及點頭,就被佐久早按著肩頭推上了大巴車。他將手揣回褲袋里,上車的同時警告似的瞥了宮侑一眼。
黑儀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透過玻璃窗看到宮侑在車外沖他們笑著招手再見,佐久早沉著臉拉上窗簾,擋住了毒辣日光和宮侑辣眼睛的痞笑,順勢坐在黑儀身邊的位子。
在其他人全部上車前戴好眼罩和耳機安然入睡的效率讓黑儀有些震驚。
她昨天晚上熬了會夜,路上搖搖晃晃也忍不住睡了過去。
佐久早并沒有睡著,隱約感覺有人悉悉索索抓著他的衣角時的扯開眼罩往身邊看了一眼,車內(nèi)少年人幾乎都昏睡過去,太陽光穿過窗簾透著的光是暖橘色的。
車內(nèi)很安靜,只有耳機里播放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