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騁。”他閉了閉眼。
“我不是。”
“所以無論你是否有龍陽之好,通通與我無關,若方才那句冒犯,還請原諒。”
“相信大宸也不會擅自信任一個以酒色作為附屬交易的洲楚。”
燕羽衣的拒絕正式而果斷,但凡他表現出丁點的惱羞成怒,蕭騁也能順坡下,再口頭調戲一番。
但將洲楚與大宸之間的合作做擋箭牌,蕭騁倒不好說什么了。
他隨口問:“有人的地方便有皮肉生意,就算通過科考層層選拔的人上人,也大多逃不開皮相誘惑。”
“金錢無法滿足急速擴張的欲望,興奮的閾值也會相應提高,只要大人感受到這份臨界點帶來的痛苦,自然便覺得——”
蕭騁音調拉長,刻意讓聲線變得低沉,甚至輕佻。
“聲色犬馬,一宵千金。”
“……”
是么,燕羽衣抿唇,面無表情道:“如果哪日本官窮得躲債被人追殺,會考慮用皮囊從殿下這里換取千金的。”
“那大人可得盡快,說不定本王到時候便不好這一口了。”
話罷,男人單手徐徐覆蓋于燕羽衣眼眸之上,指縫流露的光倒像是天際點點星辰,燕羽衣闔眼,聽到蕭騁說:“睡吧。”
來源不明的好意總是要還的,至少在這刻,燕羽衣覺得蕭騁似乎真的有那么半分屬于人性本源的善意。
即便他明白,病中之人精神脆弱,只要外界稍加流露出那么半點施援,便也會下意識將此放大數百倍,心懷感激地道謝。
理智與感性反復撕扯,促使他陷入沉睡前,最后開口道。
“無論談判失敗,或是大宸對洲楚刀劍相向。”
“蕭騁,我都會感念你今日的照顧之恩。”
蕭騁保持一個動作太久了,半邊身體發麻,遂緩慢將燕羽衣放平,讓他枕著自己的腿。
世界寂寥,飛雪呼嘯,燭光中噼里啪啦爆開的火星絢爛跳動。
燕羽衣沒等到蕭騁的回應,再度陷入沉睡。
但他也不需要對方應答什么,蕭騁若真開口,反倒煞風景。
他們詭異地形成心照不宣的念頭,無聲達成某種默契,極其純粹地共度寒霜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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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燕羽衣神清氣爽地在外單手鏟雪,并簡單打了套拳才等到蕭騁起身。
蕭騁被風吹得身上涼透了,裹著氅衣面色灰暗,冷道:“關門。”
燕羽衣勾唇:“被風吹吹才醒得快,芋頭在柴堆里悶著,景飏王殿下若是餓,可以挖出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