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衣舔了舔干涸的下唇,手指冰涼,順著銀簪弧度摩挲,直至觸碰滾燙粘稠的液體,才頗為挑釁地說:“王爺怎么舍得讓我死。”
不愿身處被動地與對方談判,那么只有主動出擊方可先聲奪人。
顯然,燕羽衣賭對了。
比起他需要蕭騁,現在這位大宸的親王或許更愿意與自己平等地坐下來談談。
“燕氏一族效忠洲楚,若洲楚消亡,燕氏也沒有再輔佐的道理。太子死了,王爺手中沒有左右燕氏的籌碼,我死了,王爺對西洲的侵略更無指望。”
青年一字一句,露出得逞般的燦爛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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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化作小蛇般的細流,從蕭騁凸起的骨骼,以及跳動的血管中,蜿蜒而下,大半沒入收緊的袖口。
銀簪穿透手掌,燕羽衣用了十成力道,恨不得直接將他和他一塊釘死在墻頭。
剩下的粘稠則從掌心處的傷口徐徐溢出,于掌縫通向燕羽衣衣襟深處,淺粉轉至深紅,無聲地擴散開來。
“看來蕭稚已經是你們的人了。”蕭騁冷道。
燕羽衣挑眼睨著蕭騁,捻動素簪,向左,再朝右,簪尖抵著他的動脈,像數只螞蟻啃咬。
“王爺先前所言,待找到五公主便不似前幾日那般好生對我。”
“看來就算找到蕭稚,選擇權也仍舊在我這。”
近距離觀察蕭騁,眉眼倒與蕭稚有幾分相像,但蕭稚比他生得更柔和,叫人見了便歡喜。
他周身環繞一股極其寡淡冷冽的雪梅香,這是燕羽衣最討厭的花。
嚴寒之中盛開的花,稱得上高潔清雅,但西洲卻并不適宜種植此種植物,土壤的緣故,極少有紅白兩梅出現。
自然花味與人為添香頗有差別,倘若蕭騁近日常在梅花之間流連,那么西洲境內,只有一處花海。
距京百里開外的斛錄寺!
難怪鐘聲連綿,香火依舊。
西洲幅員遼闊,皇都輻射范圍甚廣,兩百里甚至沒出皇都所轄范圍。
燕羽衣不由得諷刺道:“看來絕頂聰明的景飏王,竟也很難逃過西涼的追蹤。”
最遲半月,他們藏得再好,西涼便派人搜尋至此處。
“是么。”蕭騁xiong腔微震,會心一笑。
“抖什么。”
蕭騁這會逐漸覺得掌心傷口疼起來了,他本身不是個痛覺敏銳的人,但就這么放過燕羽衣嗎。
他徐徐開口道:“燕羽衣,你在抖什么。”
“日后的大家常見面,見了本王便抖,還怎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