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手伸進懷中使勁地揉搓了一下,似是取出了一個事物,然后輕輕碰了碰明萱的手,電光火石之間,便將一個揉皺了的紙團塞到了明萱懷中,她張了張嘴,幾乎沒有發出聲音來,但是明萱卻看懂了她的唇語。
星移是在說“今日奴婢前來,除了要為元妃娘娘伸冤,還有一事相求,月荷的事亦是萬分緊要,都寫在了這紙團上,祈盼王妃能夠看在元妃娘娘的面上,幫她一把,幫助之恩,猶如再造父母,將來粉身碎骨,一定相報!”
明萱雖然不知道這紙團上寫了什么,但是看到星移這樣鄭而重之,她便也不敢怠慢。
這時,外頭傳來女官的聲音“不知道安平王妃可有換好衣衫?”
明萱將紙團藏在了貼身的衣袖中,高聲對著門外答道“就好,我馬上出來。”
她轉頭壓低聲音對著星移說道“既然是裴皇后設的局要讓你跳進來,這便說明惠妃未倒之前,她還用得著你們,你和月荷都是安全的。她們既然有本事讓你悄無聲息地進來,自然也會悄無聲息地送你出去,所以你且安心地回永和宮吧。至于我這邊,該如何做,容我想想,等我有了決議,自然會想法子來通知你們。”
她眼神忽然顯出一絲凌厲“我不會讓我姐姐莫名其妙地枉死!”
明萱出了偏殿,便由女官引著回到坤寧宮正殿,此時正殿內卻笑語盈然,她定睛一看,發現俞惠妃與顧貴妃領著幾個妃嬪也到了坤寧宮,正與裴皇后一起敘話,黃衣則端坐一旁,既沒有在氣勢上顯得惶恐害怕,卻也沒有一絲一毫害怕畏縮的模樣,只在有人問起她話時,才不卑不亢地回答一句。
與在南郊別莊初見時的率性恣意相比,黃衣簡直脫胎換骨,像是變了一個人。
但明萱沒有時間感慨,因為俞惠妃已然點到了她的名。
俞惠妃,將眼睛瞄向了明萱的肚子,滿臉笑意地說道“聽說安平王妃懷了三個月的身子?真是恭喜了!我原就和元妃娘娘說過,顧七小姐是個有造化的,可不是如今成了王妃娘娘了嗎?你姐姐若是泉下有知,知道你如今得了如意郎君,又有了孩子,即將要做母親了,她知道了一定會也會跟我一般高興的。”
她轉過頭去對著裴皇后嬌嗔著說道“姐姐,您沒有懷過身子,不知道這苦楚,安平王妃恰好懷胎三月,此時正是最難過的時候。莫說這大冷天的,讓一個孕婦來宮里頭奔波不適宜,便是天色怡人,光這孕吐一項就夠遭罪的了。”
話里話外,是在指責裴皇后不懂體恤。
但裴皇后卻是底氣十足,她笑著說道“瞧咱們惠妃娘娘說的,本宮雖然沒有懷過身子,但沒有吃過豬肉還沒有看見過豬跑嗎?貴妃懷著龍嗣的時候倒還好,惠妃你懷大皇兒的時候,可沒有少受這些折騰,每日孕吐則不說了,三天兩頭頭暈無力氣虛腿軟都是常態。我當時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呢。”
她笑著轉頭對明萱說道“說起來,安平王妃雖然年紀小,但卻比咱們惠妃娘娘要堅強,身子骨也健朗,我瞧著臉色也好,看來安平王爺對你很好,將養地不錯。不過,即便如此,還是本宮孟浪了,若是你感到身子不舒坦,或者乏得慌,可要立時對本宮說來,莫要逞強。”
明萱忙道了聲好“多謝皇后娘娘和惠妃娘娘的體恤。”
金鳳座上,裴皇后笑得仍然面無波瀾,俞惠妃的眼中卻閃過一絲陰霾。而顧貴妃只顧端著茶盞淺酌,風輕云淡,似乎完全不在意裴皇后和俞惠妃之間的唇槍舌劍,按理說,她與明萱是嫡親的堂姐妹,這層關系不論是比裴皇后還是俞惠妃都要更加親密的,可是她卻沒有絲毫要與明萱搭話的情緒,仿佛完全就是一個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這時,坤寧宮守門的太監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宣道“啟稟皇后娘娘,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