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番出人意料的反應,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趙德柱也有些意外,他本以為張翠花會當場翻臉,沒想到她竟然能把這口氣給咽下去。這女人的心機和忍耐力,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看來,興邦的猜測是對的。這婆娘,所圖甚大啊!)
趙德柱心中更加警惕,但表面上還是點了點頭:“好,既然你都答應了,那就這么定了。你現在就跟我去養殖場,劉阿婆,你去找紙筆來,讓她把字據畫押!”
……
于是,在當天下午,張翠花就在一份寫明了所有苛刻條件,并且自愿承擔一切后果的“生死狀”上,按下了自己鮮紅的手印。
然后,她就被劉婆婆親自“押送”進了飛凰養殖場。
當她踏入養殖場大門的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一排排整齊的雞舍,干凈的道路,空氣中雖然有雞的味道,但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惡臭。工人們各司其職,一切都井然有序。
這一切,都讓她心中那股嫉妒的火焰,燃燒得更加旺盛。
劉婆婆沒有給她任何熟悉環境的機會,直接將她領到了養殖場最偏僻的角落。那里,有一個用木板和油氈布臨時搭建的、矮小破舊的棚屋,旁邊就是堆積如山的雞糞。一股濃烈刺鼻的氨水味,撲面而來,熏得她差點當場吐出來。
“喏,以后你就住這里。”劉婆婆用下巴指了指那個棚屋,語氣里沒有一絲溫度,“你的活,就是把那些雞糞,全部清理干凈,然后運到那邊指定的發酵池里去。每天的活干不完,不準吃飯!”
說完,劉婆婆扔給她一把鐵鍬和一個破舊的獨輪車,便轉身離開了,仿佛多看她一眼都覺得臟了自己的眼睛。
張翠花站在原地,看著眼前小山一樣的雞糞,聞著那令人作嘔的氣味,她的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屈辱、惡心、憤怒……所有的負面情緒,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
但她最終,還是咬緊了牙關。她拿起鐵鍬,開始一鏟一鏟地,將那些黏糊糊、臭烘烘的雞糞,裝進獨輪車里。
從這一天起,張翠花開始了她在養殖場的“新生”。
所有人都以為,她會在這種又臟又累又沒尊嚴的活計下,很快就崩潰,哭著喊著要離開。
然而,所有人都想錯了。
張翠花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勤快”和“順從”。
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是整個養殖場起得最早的人。她二話不說,就推著獨輪車去清理雞糞。那股熏人的臭味,她仿佛聞不到一樣。她干活的樣子,甚至比養殖場里的任何一個正式工都要賣力。
她不僅干自己的活,有時候還會主動去“幫助”別人。看到誰的飼料桶重了,她會搶著去幫忙抬;看到哪里地面臟了,她會主動拿起掃帚去打掃。
她變得沉默寡言,見人就低著頭,露出一副卑微討好的笑容。別人跟她說話,她就唯唯諾諾地應著。別人罵她,她也從不還嘴,只是默默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