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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當(dāng)離開三人后沿著河邊緩緩前行。

河面上，成百上千的紙燈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像夜空墜落的星辰，又仿佛是小小的夢境在水波里漂浮。河岸兩旁，人們歡笑著、輕聲交談著，雙手小心地放下一盞又一盞燈火，將心愿與祝福托付給水面。

亞當(dāng)獨(dú)自走在河邊看著他們溫馨又熱鬧，忽然他停下腳步。

一對少年情侶站在岸邊，顯然是剛把河燈送入水中。他們正閉著眼睛輕輕許愿。女孩先悄悄偷看少男，嘴角彎起一抹竊笑；少男隨后也偷偷瞥向她，微微一笑，笑意甜得像偷了糖畫攤上的蜜糖。亞當(dāng)目光略微一滯，手中的折扇垂下，指尖在骨架上輕輕敲了幾下，呼吸微緩，眼底閃過一絲柔和而短暫的懷念。

那一瞬間，他想起死去的妻子做河燈總喜歡做并帝蓮，每盞燈都寄托著她溫柔的心意。視線無意間掃向遠(yuǎn)處，燈光微微晃動，一道熟悉的身影仿佛從記憶深處闖入現(xiàn)實。她輕輕將燈放入水中，低垂的輪廓在河面燈光映照下柔和而專注。

亞當(dāng)?shù)纳眢w微微傾前，仿佛想跨步靠近，卻在最后一瞬停住，只是折扇輕垂在掌心，指尖無聲敲擊著骨架，像在維持著自己的節(jié)奏。

“晗玉小姐?！?/p>

晗玉起身就走，亞當(dāng)目光微微一動，步伐快速邁出，攔在她的前方。

晗玉撇過頭：“大人上次說不想再見到我?！?/p>

他喉結(jié)動了動。

”那天話說重了。”

晗玉回頭面色驚訝，顯然這是超出她意料的回應(yīng)。她本以為這個三番四次把自己哄上床的男人會繼續(xù)用他那靈巧的古頭把自己弄暈。

結(jié)果他是在道歉？

亞當(dāng)將折扇收攏入懷，緩步靠近。他自然地牽起晗玉的手，笑容溢滿唇角：“走吧，我們再去找些熱鬧?！?/p>

勾欄的建筑風(fēng)格獨(dú)特，屋頂覆蓋著青瓦，墻面用木條和布簾隔開不同的區(qū)域，形成一個個小小的表演空間。每個勾欄都有其獨(dú)特的名字，如“夜叉棚”、“蓮花棚”等，吸引著不同的觀眾。

晗玉任由他向前拉著，直到一座茶樓停下。

他帶著她沿著曲折的樓梯而上，周邊勾欄的戲曲聲、叫好聲一陣陣掠過耳邊。

上到高臺貴賓席，四周輕幔垂下，微風(fēng)吹拂，幔角微微擺動，仿佛隔開了外界的喧囂。席位略高，正對下方的戲臺，整個舞臺與觀眾席盡收眼底。

侍者手里拿著攤開的戲單剛準(zhǔn)備遞給亞當(dāng)，亞當(dāng)沖對面的晗玉抬了抬下巴，晗玉猶豫地看了他一眼，最后手指落在了一個戲碼的名字上。

戲還沒開，此刻表演臺上舞伎正在熱場，她翩然起舞，紗衣隨動作卷起輕風(fēng)，袖口鈴鐺發(fā)出的叮咚聲與笛聲交融，引得周圍人呼聲不斷。

“在這樣的夜里，”他語調(diào)低緩，仿佛在一場沙龍里與貴婦談心，“要是身邊無佳人作伴，縱使萬燈齊放、千曲同聲，也只是虛有其表。”

晗玉冷冷地撇過頭。

“大人說得好聽，怕不是銀月樓里最紅火姑娘的床頭，都沒聽過比您嘴里還多的情話。”

亞當(dāng)輕輕一笑，仿佛對她的反擊早有預(yù)料。他將折扇轉(zhuǎn)了一圈，像是隨意調(diào)動舞會里的樂聲：“或許吧。但您該知道，一個詞句，即便反復(fù)說出口，但對象不同，意義也截然不同。您在此，我才第一次真正懂得什么叫‘夜色因人而輝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