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未說話的阿月柔聲說道:“凍傷就是天氣過于寒冷,皮肉承不住寒氣,血肉會凝住。”
除開同大梁接壤的邊境,夷越境內的大部分城鎮,常年氣候溫和,沒有寒冬,很多夷越人不知道冰寒侵骨是什么感覺,也無法理解,天氣冷到一定程度是可以殺人的。
“這傷要不要緊,要不明日我問人要些藥來,擦了藥好得快些。”紅珠說道。
“不打緊,我手里有藥,已經在恢復了。”江念心里感激,趕緊擺了擺手。
“你是梁國人,對不對,我聽人說,梁國人就是黑眼睛,黑頭發,皮膚白白的,正好同咱們相反。”阿星指向自己,“咱們夷越人,是深褐色的頭發和眼睛,深色的皮膚,你看,你看。”
女子說著,特意瞪大了眼,眨巴眨巴,獻寶似的讓江念看她眼睛的顏色。
江念來了夷越才發現,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呼延吉那樣,淺發淺眸,懶懶的琥珀色,陽光下泛著金光,大多數夷越人的眸色、發色和膚色都較深。
就譬如眼前的三位侍婢,她們的發色和眸色很深,光亮處會呈現出醇醇的褐色調。
“好看。”江念說道。
三人開心地笑起來,尤其是阿星,語調更加歡脫:“我們同你不一樣呢,你不害怕?我聽人說,梁國人見了夷越人會罵夷越人是妖怪,若是小兒見了,還會嚇哭哩!”
阿星說得不錯,夷越人在梁國確實會被當成異類,因為他們微沉的膚色和銳立的五官。
江念笑著搖了搖頭:“怎會害怕,我以前認識一個小兒,他的眼睛很美,是我見過最美的眼睛,那個時候我甚至想,原來太陽不是西落了,而是落到了他的眼中。”
“一個小小子的眼睛算什么,你是沒見過更好看的眼,就在這西殿里……”紅珠沒敢繼續往下說,他們大王的眼睛才叫好看,那才是真正的太陽。
“紅珠姐姐,你膽子也太大了,這話也敢說?”阿星俏皮道,“等明日,我向蘭阿姆告發你。”
紅珠在三人中年紀最長,平時說話做事還算持重,不想今日被最小的阿星捉拿住,作勢上前打她,兩人鬧在了一處。
性子溫柔的阿月說道:“別見她們的怪,咱們時常這樣。”
江念嘴角含笑,看著眼前的一幕。
夜深了,江念睡在枕畔有些難眠,夜風吹得窗紗有聲,絹紗上,花枝低映,在月色浸染下晃動著影兒。
先時,她以為呼延吉將她帶回王庭,會為難于她,事實是,作為一個打掃庭院的宮仆,連近君王身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