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啞巴明明會說話了,可是好像還是在大海里一樣,會把在意的一切都埋在心底,不會宣之于口。
燈希都知道。
他將手放進口袋里,捏到那枚小海螺耳釘時,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他有些著急地等待著什么,吃晚餐時一直心不在焉,好不容易進食完,等小啞巴忙起來后,燈希才笨拙地抱起飛行椅里的手提箱,不是很穩地向水池邊走去。
他原本想把箱子藏進貝殼床里,直到放進去后才發現手提箱太大了,要是塞進去,晚上他就沒有睡覺的地方了。
燈希想了想,又游回岸邊,拿起被他脫下來的衣服翻找了一會兒,耳釘在翻找的過程中掉到地上,發出很輕的一聲脆響。
小人魚慌里慌張地拿起來,抿了抿唇,把原本準備藏手提箱的地方,將耳釘放了進去。
等晚上睡覺的時候……
燈希咬咬唇,把貝殼床蓋上。
再次游回岸邊,變成人形后,燈希來不及把水珠擦干,就著急忙慌地把衣服穿上。
要快點,不然小啞巴就從廚房出來了。
他抱起那個手提箱,鞋子也不穿,赤著腳“啪嗒啪嗒”地在地上小跑著,最后停到客廳的玫紅色貝殼床前。
新買回來的銀色貝殼床代替了它,舊的貝殼就被吹干了水分,放到了一樓的大廳里,燈希晚上玩累時會躺進去睡一會兒,再被小啞巴叫醒,去樓上洗澡。
這里是小啞巴不會踏足的地方。
燈希把shi漉漉的手提箱用紙巾擦干凈,放了進去,迅速合上貝殼,像藏寶貝的小倉鼠一樣警惕地四處看了看。
等祀寂生忙完時,再出來就看到明顯去了一趟海底,一頭金發還往下滴水的燈希,正若無其事地坐在地毯上,有些緊張地回望了過來。
祀寂生,“怎么了?”
燈希搖搖腦袋,歪了歪頭,很茫然地問,“怎么啦?”
祀寂生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水跡明顯,腳印未干的地板,一路從去水池的方向蔓延至玫紅色的貝殼前。
燈希明顯注意到小啞巴的視線,瞬間緊張地捏緊指尖。
祀寂生又看到飛行椅內消失不見的手提箱,對燈希小孩子過家家一樣藏東西的手法瞬間明悟,低垂的銀眸浮現出一層淺淡的笑意,他什么也沒說,就走到了貝殼床前,在燈希提心吊膽的視線下,將掃地機器人打開,拖干水跡。
一回頭,就看到了料想之中放松下來的小人魚。
“過來。”祀寂生招了招手,燈希從地毯上爬起來,亦步亦趨地走了過去,還沒反應過來,頭頂就被蓋了一層又大又厚的浴巾。
燈希好不容易扒拉開,冒出了小腦袋,就被褪完機械手套的祀寂生用浴巾包裹住shi漉漉的金發,一點一點慢慢擦干。
他低聲說,“下次擦干凈身體再穿衣服,不然會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