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說。
許久,他放下酒壇,緩緩開口。
那聲音很輕,很啞,卻透著一股焚盡一切的瘋狂。
“所以,我們更要考。”
沙平-威猛地抬頭,不解地看著他。
鄭瑀的眼中,燃著兩簇來自地獄的業火,平靜得可怕。
“我要的,早已不是功名利祿。”
“我要的,不是圣賢書里的平步青云。”
“我要的,是能掀翻他京兆府的權!”
“我要的,是能讓秦武御那等貪官污吏人頭落地的勢!”
他緩緩站起身,負手而立,望著天邊那抹即將破曉的魚肚白,字字如刀,刻入夜色。
“我要的,是能護她一世周全的……這天下!”
一番話,擲地有聲!
沙平威被這股滔天的氣魄徹底震撼!
胸中所有的絕望、憤怒、無力,在這一刻盡數被點燃,化作了萬丈豪情!
“好!”
他猛地站起,一拳砸在石桌上,震得酒壇嗡嗡作響!
“鄭兄!我沙平威這條命,從今日起,便交給你了!”
“若我高中,必入御史臺,不將秦武御這狗官剝皮抽筋,我誓不為人!”
“若我落榜……”沙平威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狠厲,“我便散盡家財,養三百死士!他秦武御走出衙門之日,便是我沙平威取他項上人頭之時!”
鄭瑀看著摯友,重重點頭。
兄弟二人,在這黎明前的月下,對視一眼,已勝過千言萬語。
這一夜,再無酒,也再無言。
書房的燭火,燃到了天明。
天色微亮。
鄭瑀換上一身洗得發白的儒衫,推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