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爾罕眼一瞇,假裝不甚在意的樣子:“看來太后是知曉她的行蹤了,不知她人現(xiàn)在何處?”
高太后反倒不急了,悠悠地端起茶盞,啜了一口:“梁妃去寺廟祈福只是對外的說辭,朵大人真想知道?”
“畢竟是王室中人,怎可流落在外。”
高太后點頭道:“告訴你也無妨,這丫頭實則同我兒一起去了梁西,用不了多久,她便會同我兒一道回京都。”接而又道,“若我兒真有不測,這丫頭怎么不回來通報于我?可見那些戰(zhàn)報并不可信。”
朵爾罕心里開始搖擺,不知高氏這話幾分真假,若她說的是真話,難道呼延吉真沒死?一時間遲疑起來。
于是不敢相逼太甚,一語不發(fā)地帶人離開了。
待人走后,高氏挺直的腰背這才塌下,喃喃地說了一句:“那丫頭若能逃就逃罷,逃了也好。”
金掌事見了不忍,從旁寬慰道:“依老奴看,這事只怕真有轉(zhuǎn)機哩!”
高氏如今急需此類安慰之言語,當下問道:“怎么個轉(zhuǎn)機,有何說法?”
“您看吶,當初梁妃殿下是大王親自送出王庭的,宣稱去寺廟祈福,可剛才朵爾罕卻說在寺廟并未尋到梁妃殿下。”金掌事將高太后扶起,慢慢走到帷幕后的里間,接著道,“老奴并不信梁妃殿下只顧自身安危,她同大王之間的情意放眼整個王庭,上上下下誰人不羨,定是她聽到噩耗,親身去邊境尋大王了。”
聽此一說,高太后把金掌事的手緊緊握住,急聲道:“真的?”
“一定是的,太后您不是不知道,從前這樣的事情又不是沒發(fā)生過,那會兒大王攻取邕南和定州,不就是阿多圖帶著梁妃趕赴邊境。”
高氏眼睛一亮,煥上神彩,連連拍著金掌事的手:“對,對,阿多圖這會兒不在王庭,一定帶著江丫頭去梁西找我兒了。”
金掌事趕忙說道:“正是呢,所以您只需放寬心,在王庭守他二人歸來,老奴今日瞧您那樣一說,朵爾罕還是有些忌憚,不然也不會這么輕易就走了。”
“噯——只怕我壓持不了多久……”
朵爾罕手上兵馬眾多,僅憑王庭親衛(wèi)和都中禁軍,難以匹敵。
現(xiàn)下雙方按甲不動,僵持不下,誰都不愿先撕破臉,不到最后,不動兵戈,她只能盡她所能,鎮(zhèn)一時是一時。
有了剛才的寬慰之語,高太后真就在心里盼顧起來,從未如此希望見到江念。
……
阿多圖自那日請見梁妃,請求帶著小王子速回王庭,梁妃并未立時應下,而是問他,回了京都后是否有能力護小王子周全。
他沒辦法回答,據(jù)傳來的信報,朵家近五萬私兵已屯于京都城郊外,梁妃見他如此情狀,讓他退下,說她需要時間考慮。
可自打小王子出生,眼下已有一個月,梁妃那邊依舊沒有任何動靜,不過小王子足月后,殿下可以下榻了,偶爾會在晨間走出屋子,在院子里坐一會兒。
他守在院外,余光中見她素淡著臉,大多時候面上無悲無喜,只有在抱起小王子時,才會展露溫柔的笑顏。
小王子很黏他母親,梁妃若不在他眼前倒還罷,只要見著了,不管是方嫂抱著,抑或是乳母抱著,他皆不要,定探出肥肉肉的胳膊叫他母親抱。
偶爾梁妃同他對視上,也只是微微一笑,他猜不出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