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不同了。
這位殘廢了十年的世子,竟有朝一日拄了個拐,走起路來!
他朝這長長的臺階看了一眼,一言不發,拄著那根翠綠的竹杖,一步一步朝殿內走去。
“怪哉!他的腿不是廢了嗎?”
“是啊,真是神了,那般的殘疾,竟有神醫將他治好了?”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縱然是這群蟒袍玉冠的朝臣也無法免俗。
徐渡幡將這些議論聲都聽進耳中,有侮辱的,有贊嘆的,還有畏懼的。他全都沒有理會,只執拗地,專心地走他的路。
天底下哪有什么神醫,病入膏肓的也不是他的腿。
十歲雙腿廢后,壽王將他關在地下五年,再回到地上,他亦不想再醫。
許多醫師都說他的腿能治好,他卻不愿付出這么大的氣力,畢竟殘與不殘,于他而言毫無意義。
他的神醫他的靈藥,或許只有那個人。
徐渡幡手心的擦傷還沒好,今日卻又將舊傷蹭破。
他絲毫不覺得疼痛,心中只有快慰。
是秋秋治好了他的心病,他也不愿讓她受旁人非議。
行至一半時,大概是圣上知道了,派了軟轎來接他,徐渡幡卻冷言拒絕,執意要走。
太監們無法,只好抬著那空轎跟在他身后。
大殿里烏泱泱一片臣子,徐渡幡抬眼看見坐在上位的天子,他正露出擔憂的神色,但又夾雜了欣喜。
而此刻最無法接受的,便是徐尉。
他死死瞪著徐渡幡的腿,幾乎快把牙咬碎。
徐尉看見父皇眼中的欣慰,登時驚惶,眼前都有些發黑了。
他回想起槐柳的遺言,果真讓他說中了!
宋斬秋,果然背叛了他!
徐尉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手心潮濕,身上這身太子制服像一具脆弱的外殼,動彈一下仿佛就要碎裂了。
他心底對宋斬秋的恨意甚至要超過對徐渡幡的,這個卑劣自負的男人此刻再也沒有勇氣對付徐渡幡,怯懦又暴怒。
面對氣勢斐然的徐渡幡,他的仇恨施然轉嫁到他眼中的“弱者”身上。
他要叫宋斬秋付出代價!
她不聽話,他有的是法子讓她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