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斬秋跑下馬車后刻意走得很慢,給足了徐渡幡發揮的空間。
待她回到居處,打開梳妝臺的暗格一看,果不其然,那匕首安然躺在里頭。
宋斬秋拆下腦袋上的發飾,看著鏡子里那張臉,笑得腹黑。
她當然不會同意和離,不僅如此,她還要想辦法攻略他。
徐渡幡回到書房,這里光線昏暗,門窗都被他刻意關上,點了許多燭火,晃晃悠悠。
他翻看面前沒看完的古籍,卻一點看下去的欲望都沒有。
腦子里浮浮沉沉的,都是她一言不發丟下他的背影。
她的喜歡,不屬于他,他也擔當不起,除了煩悶,更多的是一種怯意。
除夕夜宴,他會向圣上說清楚,讓他同意自己與宋斬秋和離。
暗衛悄無聲息地進來,并手跪下,蒙著面,只露出一雙眼睛。
“世子殿下,王爺有請。”
壽王雖然不愿再回到,但他陰暗的掌控欲從來沒有放過這個兒子。
徐渡幡不愛他,更甚者,他恨這個父親。
當年母親帶他出逃,被壽王的暗衛追捕,馬車一躍落下懸崖,母親死了,他的腿斷了。
所有的不幸,都是這個所謂的父親造成的。
他眼睛都沒抬一下,言語里絲毫沒有對父親的尊重:“他既然都避世了,還天天管我做什么。”
那暗衛跪在地上不為所動,象征著一種隱秘的威逼。
良久,他將桌上的書全部掃落在地,燭火狼毫噼里啪啦落在地上撞了個滿懷。
這樣的僵持已經發生過無數遍,他的結局只有妥協。
壓抑的憤怒隨著書籍一起傾瀉在地上,卻絲毫沒有沖走那跪著的暗衛。
徐渡幡無力地靠著椅背,轉頭看向一旁墻壁上掛著的一幅字。
那是壽王寫的,時時日日掛在這里,警醒他,威脅他,壓迫他。
“知道了。”
那暗衛終于起身,恭敬地作揖退下。
昏暗的地宮里,燭火明明滅滅灼燒著墻壁,石塊堆積而成的甬道,只容許徐渡幡一人進入。
“父親。”
他的聲音低沉,眼神落在壽王的衣袍上,心緒翻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