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魘馬上就要到了。”
宋斬秋在心里怒罵:“我怕什么,我又沒通奸,我只想吐?!?/p>
幾個小太監都大膽起來,似那坊間南院里的孌童,都想對她動手動腳起來。
燭火柔柔地舞著,帷幔被夜風揚起,拂過窗前的月亮。
趙魘穿著霽藍的常服,腰間玉帶,長發用緞帶松松束在背后,少了凌厲冷漠的氣質。
他眼下有連日理政的青黑,單看他的眉眼,陰鷙又晦暗,像雨林里濕冷的苔。
但他此刻神情是輕快的,一想到能見到自己的心上人了,就連唇角都勾勒起一抹和緩的笑。
大殿寂靜,趙魘猜想著她現下在干嘛,是趴著看話本,還是光著腳在地板上扎馬步,美曰其名鍛煉。
宮殿深廣,他越往里走,熏香的味道就愈發濃郁。
他額角有些抽痛,這味道讓人不適,甚至有些激發他的暴虐,躁動不安的嗜血因子在血管里蹦跳起來。
帷幔重重,他勾起的唇角漸漸放下,越走越近,那遮擋的帷幔就越薄,仿佛有什么正拉開重重的帷幕,等著讓他看一場好戲。
“宿主,趙魘來了?!?/p>
可以躺下數十人的床榻上,幾個宦官三三兩兩繞在她的周身,像野狐哄搶一塊肉一樣,宋斬秋把腦袋埋在被子里,一動也不動。
趙魘撩開簾子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帷幔拂過他的手背,趙魘唇角的弧度徹底消失了。
冷膩的氣息充斥在他的鼻尖,像一把尖刀一樣戳刺他的神經。
趙魘驀然冷笑了一聲,像午夜忽然敲響的喪鐘。
幾個小太監一轉頭,看見趙魘站在榻邊,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攏緊了身上的衣服,倉皇地爬下床跪在他跟前。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是……是皇后娘娘命奴來侍候的。”
為首那個最機靈的小太監哭得好不可憐,連連磕頭,紅著眼眶,一副被糟踐了的模樣。
趙魘聞言,挑了挑眉,眼簾低垂,神經質地微微轉了轉頭,眼底的冷光卻一直鎖在他們身上。
“是嗎?”
從下往上看趙魘的面容,眉目掩藏在黑霧里,高挺的鼻梁和鋒利的唇角繃得筆直,看不出喜怒。
幾個太監跪伏下身,趙魘垂落在身側的指節抽動幾下,好像在模擬著掐住誰的脖子。
宋斬秋埋進被子里,半夢半醒,外界的聲音聽不真切,她沒有動彈。
趙魘被這屋里的熏香弄得暴躁無比,封后大典將近,他本不想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