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采用陰刻的方法,在凹陷出填充了些許顏料。陸衍用指肚觸摸,感受了一下那里的顏料,入手觸感光滑平整,顏料現在還保留完好。
奧蘭多好像說過,這間屋子里的時間是停滯的,不過他也說過,從上次打開門后,時間就回復流動了。
也就是說,這間屋子距離它剛剛建成,才過了幾天而已,里面的一切還是嶄新的。
不過嘛,這都是奧蘭多聲稱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這條蛇嘴上花里胡哨的,心里卻和明鏡似的,不想透露的信息別人一點都撬不出來,要不是陸衍上次自己醒過來了,很大可能現在還活在懵懵懂懂的傻白甜狀態里呢,根本不知道奧蘭多背著他來到這間屋子做什么了。
對方的話陸衍現在可不敢盡信了,奧蘭多和他的觀念差很大,有時候他的好心在陸衍這里是辦了壞事,為了更光明的未來,陸衍迫切需要掂量掂量。
千年前刻下的形狀在指肚上拂過,金色的眼上閃過蛇類特有的,冰冷嗜血的光芒,陸衍摩挲著石碑上的形狀,只覺得陌生。
這真的是奧蘭多嗎?在那時候的人看來,奧蘭多就是這樣一副模樣嗎?
身后的奧蘭多還老老實實躺在地上,陸衍瞅了瞅他,對方似乎沒有動彈過,還在看著陶片。
他想起了奧蘭多的眼睛,那雙金色與手下的寶石全然不同。當被奧蘭多注視著時,陸衍會想起一些溫暖的事物,比如陽光,被陽光曬得暖烘烘的土地,對方的眼神總是很包容,帶著些許隱藏的很好的無奈,讓陸衍忍不住想一再恃寵而驕,對他做點過分的事。
但是古埃及人鑲嵌的金色寶石卻并非如此,石碑上冷漠的視線像是星光,沙漠,河水中的黃金,高高在上如超脫塵世的仙人一般,遙望著蒼莽大地。
不知這雙眼睛是用什么做的,陸衍辨不出材質來,像是寶石,但是又顯然不同,因為寶石不會有如此的冷光。
奧蘭多的性格是這樣的嗎?陸衍有些恍惚,但是仔細想想,又確實合理。畢竟對于古埃及人來說,奧蘭多曾是降下神罰之人,對人命漠視至極,什么壞名聲都可能往他身上按,偏偏奧蘭多不是個愛說話的性子,于是人民對他也越來越懼怕了。
奧蘭多對待自己是不同的。
他短促的吸了一小口氣,移動著微弱的光,看完了那條蛇的全貌。
它通體黑色,身軀扭動著,從石碑中部一直延伸到頂端,占了畫面的大半部分位置。頂部有兩個荷魯斯之眼,對稱地分布在蛇尾兩邊。蛇頭朝下,上半身立起,是一種比較隨意的攻擊狀態。石碑下部隱藏在黑暗中,陸衍暫時看不見被攻擊者的形態。
不過,奧蘭多的姿勢可以說明,對方是個熟悉的敵人,而且比奧蘭多弱小。
嘿,這蛇。
陸衍想想就發笑,看看他平時誰也瞧不上的樣子,眼高于頂的,整天講那些九柱神的壞話。雕刻者將奧蘭多這一特點抓的很準嘛!
他帶著笑意,又回頭看了一眼奧蘭多,這個人還是躺在那里,和陶片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