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黃少天回來,喻文州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了。他總會害怕千機傘出錯黃少天不復存在,也害怕黃少天再也學不會什么是愛,更害怕黃少天從此只將自己當成一個普通的AI。這讓他寢食難安,但他沒有可以傾訴的對象,只能一直孤獨地壓抑著,忍耐到再也忍無可忍。
——才發現他一直強忍著不去做的事,其實根本就是一個無效的指令。
喻文州從來沒有如此絕望過。他一直是個天下無難事的篤信者,當初他說想成為正子工程師甚至還遭到老師冷嘲熱諷,但是他辦到了,還成為其中的佼佼者。
或許他應該承認還是有些事情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然后接受黃少天已經和過去不同并且可能不會再喜歡自己的事實,嘗試用另外一種角度去看待黃少天。
——說的當然比做的容易,容易太多了。要是這樣就能放棄的話,這兩年之中他不知道放棄多少次了。
該丟掉那些記憶的人不是黃少天,是他。
喻文州苦笑了一下,掏出手機準備先聯絡唐柔或葉修,隨即發現手機里滿滿都是葉修傳來的訊息。
當中夾雜了一封唐柔的簡訊,他點開一看,只有簡單的四個字:我先走了。發送時間是1932時,或許對方等他等了一個半小時,也或許對方用完餐發現他還沒到,就先離開了。
無論如何,他失約了。
他正想回復訊息向對方道歉的時候,手機就震動起來,來電號碼是葉修的實驗室。
喻文州一接起電話,就聽見葉修問道:「文州?你怎么了,這幾天都聯絡不上,少天說你父母那邊臨時有急事,他很擔心你。」
他暗嘆口氣,「我被他反鎖在屋里,三天。他斷絕了我所有對外聯絡的管道,很抱歉我失約了。」
電話彼端的葉修沉默了片刻,「你可養出了一個犯罪天才,還是個影帝。」
喻文州只是苦笑,心想他更天才的那部份你還不知道呢。「前輩,請問唐小姐已經離開地球了嗎?我想當面向她致歉……以及看看事情是否還有轉圜余地。」
「過來談吧,我在公司里。」葉修說完,干脆地收線了。
喻文州叫了陸行車,他家距離榮耀工程其實并不遠,但是一方面是他亟欲知道能夠補償意外的方式,另一方面是,他不想在這里多待。
陸行車由系統的主AI負責操作,他只需要輸入目的地就能安全、迅速且準確地抵達目的,和系統估算的時間誤差不會超過三十秒,可以依據顧客的喜好調整車速,要是你不開心的話還能叫AI說個笑話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