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少天在他們出門前就沒想著要回來,他甚至計劃好了要怎么讓喻文州和自己撇清關系。
這樣的發現讓喻文州難以接受,他在短短的時間里失去了黃少天和與他有關的一切,只有那些照片還能證明他不是做了一個白日夢。他不斷重復查看那些照片,深怕自己在黃少天的正子腦完成修復前就忘了他們相處的那些往事。
黃少天不會記得他們之間的一切,他們的每個親吻每個擁抱每個十指相扣的時刻,如果連他都忘了,他們之間還剩下什么?
直到喻文州在微波爐里看到一個臟污的塑料袋,里面是一小堆零件。他認出那些零件是屬于黃少天的,幾乎是如獲至寶地把它們收藏起來。
他把那堆廢棄零件用一個玻璃罐密封裝好,放在他們三人的合照旁,合照就放在他的桌上,他時常都能看見它。
相機里黃少天拍的照片他全部都沖洗成實體相片,有些陳列出來,有些妥善地收好。數字檔案他備份了幾份,分散存放在不同的地方,以免檔案損毀遺失。
現在回想起來,黃少天恐怕也是因為知道自己會忘記所有的事,才會拼命按快門,并且對于一定要拍到相熟的人執著到任性的地步。
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消亡,并且一點一點地失去一切會是什么感覺?
當喻文州看著照片出神時,一個稚嫩的貓叫聲在他腳邊響起,三色的花貓在他小腿肚上用力蹭了一下,然后翻倒在地上對他露出腹部。
喻文州笑著蹲下身,伸手搓揉著貓肚子,小花發出愉悅的呼嚕聲。
鄰居家的貓順利送養了,他留下了黃少天特別叮囑過的花貓,也讓家里顯得不那么冷清。
黃少天的正子腦修復依然持續著,喻文州已經為此忙碌了將近兩年,雖然進度緩慢,不過完成修復需要的只是時間。
盧瀚文已經從大學畢業,天才兒童再次改變了志向,開始走上鉆研仿生體的道路。
他說,黃少不需要維修了,可是他還是需要身體啊。
他們都在期待黃少天的歸來。
那天是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即使室內開著空調,坐在窗邊還是能被陽光曬出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