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白容默不作聲了,只盯著茶杯中的自己面容的倒影,半晌,才聲音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道:“你說的是。是我妄自菲薄了。”
涼風習習,木窗被微微吹動。房間里兩人坐著不言不語地品茶,空氣寂靜了好一會兒。
“心魔還是在嗎?”
良久,聶世云問道。
翟白容“嗯”了一聲:“夜晚總是夢魘。反反複複想起來。”
也許當初的心魔只是段銘玉一時,但后來卻是惡化了。又出現了許多以往對他客客氣氣,尊敬有加的后輩們,在知曉他突破失敗后在背后竊竊私語的場景。這是修真界常情,翟白容本不應該放在心上,可偏趕在這時候火上澆油,讓人更難以忘懷。
他還隱約記得師門中討論著對自己看走了眼,現下應該緊急去培養別的弟子了。這事情應該只發生在幻覺中,可夢得多了,幻覺已經逐漸和現實混為一體,難以分辨。
“半年前最是嚴重。離了那些喧囂,南下后其實夢魘已經緩解不少了,”翟白容平靜地描述道,“只是想來卻還是處處嫉妒。嫉妒戎律比我還要早認識段銘玉,我卻是最后一個才知道的。嫉妒胥燁華,只要有他在,所有人的目光就聚集在他身上。可這樣的赤巖崖天之驕子也偏偏盯著段銘玉不放……也嫉妒你。”
聶世云微微驚住。
“分明只是雙靈根修士,卻修為搶我一頭。在煉器方面如此天才,還有余力鉆研陣法,當真沒有天理。”
聶世云忍不住笑了:“這是夸獎我嗎。”
翟白容沒有作聲,安靜地喝著茶。
“能如此坦蕩地承認嫉妒之情,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了。誰不會嫉妒別人呢。”聶世云發自內心地說道。
“你也會嗎?”翟白容轉過頭問他。
“會啊,”聶世云手撐在茶幾上,笑著繼續說,“我就很嫉妒段銘玉。能得你這樣的人時刻牽掛,甚至為他生了心魔,他卻至今毫無察覺。我怎麼沒有這樣的桃花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