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讓你失望了,但我從未見過你說的那個’渣滓父親’,他大概根本不知道有我這麼一號兒子,早就一身輕松地回老家了吧?”玄陽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膀,揚起的語調比平時說話要夸張上幾分。薈娘自嘲地冷笑了幾聲,低聲喃喃自語道:“哈、哈哈……真是命啊……那樣都能破殼長大……一丁點都不像我,和那個男人,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
“你說什麼?”薈娘的自言自語幾乎是含在嘴里,模糊不清。玄陽皺著眉問道。
“沒什麼……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薈娘下了逐客令。
玄陽冷笑了一聲:“如果不是你丈夫和武夷挽留,早在門口感應到你時我就走了。”
“……”
薈娘沉默不語。靜靜地坐在玄陽對面,不再看他,也不愿再說話。
玄陽站起身來,看著薈娘。妖族的本能告訴他這個女性是他十分親近的血親,但這張臉陌生到令人生寒。
再待下去,過一會兒武夷若是被吵醒了,或是武夷的父親回來了就不好再走了。撕破臉到這個份上,玄陽可不想留下來共進一頓尷尬的晚飯。
沈延見他出神,也不催促,獨自先離開了,在門外等他。
薈娘沉思良久,終于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枚已經鏽了的頭飾和一些靈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聲音一樣道:“你畢竟救了武夷。我不欠人情。”
“免了。你也看到我現在的衣著打扮了吧?這種破爛兒我還真看不上呢!”玄陽這輩子說話從未如此尖酸刻薄過,他幾乎是絞盡腦汁,還想在離開前再說幾句難聽的話,仿佛不這麼做就輸了一樣。這間屋子就和薈娘掏出來的首飾一樣殘破。薄薄的墻壁,木頭搭起的屋頂還有不少縫隙,勉強用樹葉稻草塞補填充,可謂家徒四壁。
不過房間角落的柜子上擺著許多“破爛兒”,武夷曾說過那是他們一家子的種種回憶,放在那里留作紀念。即使遷徙到新的村落,沒有在災害中被損壞的物件盡數被搬來了新地方。
玄陽心想,薈娘對自己可真的是厭惡透了。也許她是個好母親,但肯定不是自己的。
沒有去拿,甚至沒有伸手去碰桌上被推出來的物件,玄陽神態輕松,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房屋。順便將門也一并掩上。
“走吧。”玄陽笑著對沈延道。
“去哪兒?”
“去城里?哎,小地方待著就是憋屈。”
沈延不無擔心地看著玄陽。他覺得玄陽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對勁。但他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想了一想,只應道:“總之,先離開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