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棉右手撫平旗袍下擺的一些褶皺。
她刻意讓自己忙起來,好不去顧忌心里的那點別扭。
哦,不是那點,是很多。但她只愿意承認(rèn)是一點。他沒那么重要。
不想看見他。尤其當(dāng)瞥見他和別人站在一起時。
原來這幾天他是在照顧別人,因為這個緣故,他沒空照顧她的感受也是合理的。
其實太不應(yīng)該這樣想,很明顯那個學(xué)生只是個無辜的小孩。聽外婆講,家中突逢變故,也是很可憐。和她是很像的。
但林棉還不完全是大人,心里難免要悶悶的?;蛟S他就是厭煩了她身上的不成熟,因為她曾經(jīng)幾次要他難堪。
林棉拿起旁邊一卷包東西的嵌金箔的紅紙,抽出一條,在手里彎曲折迭,繞啊繞。上面的金粉都掉在了手心里。
方晏看林棉簡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忘記旁邊還站著人。那樣子傻透了。
“林聿!”她故意叫這個名字,嚇?biāo)惶?/p>
林棉慌忙轉(zhuǎn)頭看,沒發(fā)現(xiàn)來人,就知道方晏是故意的,她推搡她肩膀一下。
“你不去找他嗎?喏,在那里。”
“他不是有事嗎?”林棉沒去看方晏所指的方向。
方晏看著,林聿和那個學(xué)生坐在一起,好像在教她作業(yè)。
“好吧。唉,真是無聊,再也沒有比全家人聚在一起更無聊的事情了,”方晏身側(cè)靠在桌子邊,“林槿呢?”
“舅舅去接了,應(yīng)該快到了。”林棉說。
服務(wù)員小姐端來了點心盒和茶。
林聿麻煩她再拿一杯適合小孩喝的東西。
“這茶太濃了,喝了晚上會睡不著?!绷猪蚕蚣o(jì)佳解釋。
“謝謝老師?!?/p>
“老師,你不用陪著我的。這是你家的家宴,你肯定有其他事的。”紀(jì)佳繼續(xù)說。
家中的變故,讓她這幾天想明白了很多事。她應(yīng)該無力再支付下周的補課費,所以能不能考上高中還兩說。原本家里是計劃,考不上普高就讓她去上國際班的,現(xiàn)在看來也是不可能了。林聿是個好老師,她愿意重新做個好學(xué)生,可惜再沒機會了。
林聿看出她的擔(dān)憂:“你不用擔(dān)心,我還是可以給你補課,不收費?!?/p>
紀(jì)佳感激地笑笑,有點不好意思。她剛才就注意到林老師有些心不在焉,所以才這么說。
他頻頻看向另外一桌。離開宴還有段時間。所以來的客人都是四散著。鋪著桌布的大圓桌,玫瑰花一樣開滿地,酒瓶立在上面,光折射到墨綠色的玻璃上。人還不多,廳還大,顯得空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