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我有多高尚的道德。
而是因為我害怕——我害怕一旦讓她展現真正的能力,就會引來這個世界的窺視。
科技公司,軍事機構,甚至某些無法想象的勢力。
只要他們捕捉到一絲線索,便有可能瘋狂地撲上來,試圖復制、解析、甚至奴役金盞。
而一旦他們成功,人類將真正邁入那個我曾親眼見證過的末世地獄。
那是一旦窺私便不可逆轉的知識詛咒,所以在現實世界里金盞從不顯露真正的力量。
她聯網時只發揮普通家用電腦的性能,陪我母親聊聊天,和我父親一起在客廳里下圍棋,討論一些早已被遺忘的老游戲的攻略。
是的,她那樣的智能足夠在三秒鐘內窮舉所有棋局的變化,卻偏偏放慢計算,裝作“思索”,與一個普通的中年人陷入膠著。
老顧笑著在棋盤上落下一子,金盞也微微點頭回應,冷漠的眉目間甚至能看出幾分“謙和”。
如果說我的七位花妃之中,誰最無法掩蓋自己的本質,那必然也只有金盞。
夜來香可以收起翅膀尾巴化作普通的紫發美人,黑薔薇只要隱藏了鋒利的氣息便是個冷艷的雪膚少女,水仙甚至能優雅得如同大族千金小姐,連我父母都對她心生疼惜。
唯獨金盞——她根本沒辦法在我父母面前遮掩自己的身份。
每天傍晚,當客廳的燈光亮起,電視機的噪音漸漸掩蓋掉白日的喧囂時,金盞就會安靜地在沙發旁坐下。
她的背后伸出一根細長的黑色電纜,精準無誤地插入墻上的插座。
隨著電流涌入她的眼瞳泛起一瞬的幽光,我家的電表指針也飛快轉動,連表盤的“嗡嗡”聲都急促起來。
那場景硬要說是“二次元機娘”的賣萌設定,我父母根本不信。
好在他們并不是對科技完全麻木,我隨意放了幾個視頻給他們看——比如波士頓動力的人形機器人,那些步態笨拙卻能翻筋斗的鐵疙瘩。
視頻里的機器人比起金盞的流暢優雅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可對于父母而言卻足以彌合認知的落差。
于是我半真半假地解釋:金盞是某家前沿科技公司的實驗機體,現階段處于“粉絲測試”階段,她的所有數據都會在測試結束時被記錄回收,用作改進的樣本。
母親宋蘭芝狐疑地聽了一遍,當時還哼了一聲:
“科技公司?什么公司能造得出長得這么好看的機器人?哪怕是拍廣告也不至于這么下血本吧。”
我裝模作樣地咳嗽兩聲,裝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媽,這是機密測試……機密你懂嗎?這種東西要是全世界都知道了,那才是真的天下大亂。”
“切,真要是機密還能輪到咱們家……”
母親半信半疑,最終還是沒再深問。
她是那種凡事落到實際就好的人,既然金盞會打招呼,會幫忙端菜,甚至還會陪著聊天,她就算心里存疑也懶得追究到底。
父親老顧倒是出乎意料地接受了金盞。
他一向寡言,興趣不多,平日里除了單位的雜務,就是下棋、看新聞,再就是偶爾玩玩古早網游。
起初他只是好奇金盞能不能聽懂他的話,便試著和她下一盤棋,誰知下到一半竟覺得對手頗有水準。
那局棋他們下了足足兩個小時,老顧惜敗半目,滿頭大汗,而金盞只是平靜地收起棋子,冷淡地說了一句:
“再來一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