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于抬起頭,看向門口那個(gè)滿身戾氣的少年,眼神平靜無波,只是淡淡地叫了一聲:
“傅珵。”
這次可是叫他的名字了。
傅珵微微一愣,刻薄的言語卡在了喉嚨里。
宋安亭看著他,繼續(xù)說:“你還太小了。”
傅珵眉頭瞬間擰緊。
“等你再長大一些,或許就能明白你父親的良苦用心,”她頓了頓,目光掃過那些被毀掉的植物,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痛惜,但聲音依舊平穩(wěn),“他對我好,是因?yàn)樗且粋€(gè)很好、很寬容的人。所以,我也愿意對他好。這很簡單,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復(fù)雜齷齪。”
“呵,”傅珵的怒氣瞬間被點(diǎn)燃,“我不小!你不就比我大幾歲嗎?在我面前裝什么長輩?說教誰呢!”
看著他炸毛的樣子,宋安亭忽然極輕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沒有了之前的溫順和忍耐,反而帶上了一絲戲謔的鋒芒:“是啊,我只比你大幾歲,你就得管我叫媽。”
傅珵?zāi)樕系谋砬樗查g青一陣白一陣,精彩紛呈,他幾步跨過溫室中間狼藉的地面,帶著一股勁風(fēng)瞬間逼到宋安亭面前,“你他媽再說一遍?!”
坐在小木凳上的宋安亭被他驟然逼近的高大身影完全籠罩,近到讓她都能感受到他身體散發(fā)出的熱量和微微急促的呼吸,她心臟猛地一縮,下意識地想要后退,但凳子的局限和骨子里那點(diǎn)不肯服輸?shù)木髲?qiáng)讓她硬生生釘在了原地。
“怎么?”傅珵俯下身,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cè)的凳子邊緣,將她徹底困在自己的陰影里,“真以為上了我父親的床,就真是傅家的女主人了?真以為我不敢拿你怎么樣?”
“傅珵,你冷靜點(diǎn)。”宋安亭屏住呼吸,試圖讓聲音保持平穩(wěn),但尾音還是不受控制地帶上了一絲極細(xì)微的顫抖。
“宋安亭,”他盯著她,每一個(gè)字都像是裹著冰碴,“你再敢拿那個(gè)稱呼惡心我,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你那么想坐實(shí)‘長輩’的身份啊?要不然我就好好‘孝敬’你啊?”
他的目光從她驚惶未定的眼睛,滑到她失去血色的唇瓣上,暗示露骨又侮辱性極強(qiáng)。
宋安亭的臉?biāo)查g變得慘白,猛地抬起手——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在溫室里回蕩。
并不是巴掌落在臉上的聲音。
而是宋安亭猛地?fù)]開了他還撐在旁邊的手,她用盡了全力,傅珵的手背瞬間紅了一片。
傅珵愣住了,似乎沒料到她敢反抗。
趁著他愣神的這一秒,宋安亭猛地起身站在他面前,雖然身高依然處于劣勢,但脊背挺得筆直,眼神里像是結(jié)了一層冰,之前的慌亂和戲謔全部消失不見,只剩下冰冷的憤怒和鄙夷:“傅珵,如果你只會(huì)用這種下三濫的語言和方式來彰顯你的存在感,那你確實(shí)……還只是個(gè)沒斷奶的孩子!令人失望!”
說完,她推開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溫室,只留下一個(gè)決絕冰冷的背影。
傅珵僵在原地,手背上火辣辣的痛,他胸口劇烈起伏,眼中翻涌著陰狠的光:“好你個(gè)宋安亭,看我怎么整你!”
元寶害怕地縮在角落,發(fā)出不安的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