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親眷們暈厥的暈厥,驚惶的驚惶,失禁的失禁,狼狽至極。
柳司齊愿意招供的消息由馬春匯報到陳皎那里,顯然心有余悸,說道:
“胡宴此舉著實厲害,讓柳司齊抽簽,抽到誰就殺誰,甭管老小照殺不誤。柳司齊受不住那個刺激,崩潰了。”
陳皎正提筆書寫著什么,緩緩抬頭,問:“殺了多少人?”
馬春比了一個數,“妻兒老母都殺了。”
陳皎淡淡的“嗯”了一聲,并沒有什么情緒波動。他要別那么嘴硬,何至于有這般折磨呢?
惡人還需惡人磨。
不過用抽簽sharen的方式委實歹毒,陳皎好奇問:“這法子是胡宴自己想的?”
馬春搖頭,“他說曾見過崔郎君這般行事,甭管你多厲害的嘴,都能給你撬開。”
陳皎:“……”
難怪。
近墨者黑,誠不欺我。
當天柳司齊痛哭流涕把私鹽渠道如實招供,以及賄賂溫縣令和呂家的情形全盤托出。
文寶雨等人記錄口供,并從柳司齊嘴里掏出私鹽賬簿等物證。
拿到那些指向呂家的東西,陳皎并不著急去抓人,因為她怕呂家養(yǎng)得有私兵。
這個時候先前派出去打探的嚴大剛他們帶回來消息,呂家養(yǎng)的家丁確實有功夫底子,包括裴長秀也這般確定。
她是練家子,看過呂家仆人的形態(tài),下盤極穩(wěn),并且不止幾人這般,而是大部分人都有底子。
這道消息給陳皎敲響了警鐘,現在朝廷腐敗,早就沒法把控地方諸侯,地方豪強豢養(yǎng)私兵也不是沒有,畢竟淮安王就是例子。
但呂家在淮安王的地盤上養(yǎng)私兵,那情形就微妙了,沒有人能忍受得了后院起火。
陳皎就呂家私鹽和私兵一事書信上報到淮安王府,請求州府查永圣私鹽,以及清查懷安郡太守虞茂昌。
長姑縣在虞太守的管轄地,而呂公致又是虞太守的老師,呂家通過私鹽從中獲利和豢養(yǎng)私兵,若說虞太守不知情,那著實說不過去。
那書信由官兵加急送往樊陽,陳皎如果想打老虎,必須把百姓與呂家剝離出去,咬牙用從柳家收繳來的錢銀去填官鹽價高的窟窿。
官鹽售價比私鹽貴了近一半,陳皎拿柳家的錢銀把官鹽的價格壓到私鹽價,以此來化解衙門跟百姓之間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