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皎:“這會兒徐都尉不在,我倒有自己的看法。”
宋青:“請講。”
陳皎緩緩起身,背著手來回踱步,分析道:“其一,裴長秀是曲州人,跑到惠州來,可見家中出了變故。”
宋青點頭,“她應該沒有撒謊,畢竟從曲州過來,千里迢迢。”
陳皎:“其二,方才她的辯解,我認為有一定的道理。胡宴也說你們當年受奸人所害,那裴家受奸人引導誤解你們,沒有及時救援,也在情理之中。”
宋青沒有吭聲。
陳皎繼續道:“中原那邊的情形我不清楚,但從你們和她目前的處境來看,想來極其腐敗。
“如今她孤身一人流落至此,我殺她也無甚意義,念在她曾殺過胡人的功績下,我想放她一條生路,二位以為如何?”
胡宴不滿道:“還請九娘子三思!”
陳皎看向宋青,問:“你呢,是何態度?”
宋青想了想道:“我想等徐都尉定奪。”
陳皎點頭,“也好,那就暫且留下裴長秀的性命,等與徐都尉匯合再議。”
這事就這么被定了下來,那裴長秀被重新下獄。
不過馬春倒是覺得可惜了,私下里同陳皎道:“那女郎當真扛打,小娘子若放了或殺了,實在不劃算。”
陳皎失笑,調侃道:“她可跟胡宴他們不一樣,他們至少服徐昭管束,這女郎就跟孤狼一樣,誰都管控不了。”
馬春:“就是因為無人能約束,小娘子才更應該收攏為己用。
“奴婢說句不好聽的話,徐都尉怎么說都跟崔郎君走得更近,倘若日后小娘子跟崔郎君生了嫌隙,徐昭定會選擇他,而不是小娘子你,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這話倒是肺腑之言,陳皎盯著她看了會兒,“我心中自有成算。”
馬春欣慰道:“我就說嘛,小娘子聰慧,斷不會這般糊涂。”
陳皎打趣道:“難為你有心替我籌謀,我就問你,是不是覺得跟著我這樣的主子,覺也要睡得安穩些?”
馬春笑道:“那是自然,跟著你這樣的主子,不愁日后的前程。”
陳皎打了她一下,決定來一招欲擒故縱。
翌日她親自去牢里見裴長秀,先前裴長秀還有求生欲,現在則不想再折騰了。
她從去年南逃,父母兄弟,丈夫兒女皆命喪黃泉,獨留她在人世間茍活,萬念俱灰。
起初她滿腔仇恨,苦苦掙扎活命,還抱著希望有朝一日能殺回去。而今在南方經過各種挫折磋磨,志氣被磨得差不多了,再無先前的狠勁兒。
陳皎提著一壺酒來看她,閑雜人被馬春遣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