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賢樹笑而不語。
李氏嫌棄道:“我若有這樣的閨女,只怕天天連覺都睡不著,成日里不務正業,上房揭瓦的,叫人頭疼。
“上回聽說當地的父母官告狀說她收受賄賂,搞得地方上怨聲載道,如今又鬧出這樣的名堂來,遲早得闖出大禍。”
陳賢樹沉默了陣兒,方道:“從小養在外頭的姑娘,性子是野了些。”
李氏:“你爹就是太縱著了,我若是他,哪里會把她放出去?”
陳賢樹睿智道:“話可不能這么說,當初時疫全靠九娘解了難題,她立了大功,爹斷然不會讓她難堪。
“縱著她,便是要籠絡在手里,她的來歷畢竟跟府里的弟妹們不一樣,如果不能把她籠絡住,跑了出去,豈不便宜了他人?
“放她出去順她的
意,知道淮安王府的好,自然不會想著跑了。
“話又說回來,她跟其他的妹妹們不一樣,有功勞加身,倘若把她嫁出去,便宜了夫家,還不如養在府里給淮安王府添臉面。
“阿娘看得淺顯,你跟了爹幾十年,他是什么脾性今日才曉得么,不管他做什么事,自有他的利弊權衡。”
一番話把李氏說得沉默了。
陳賢樹仍舊是那副和顏悅色的樣子,用完蓮子羹,看天色不早了,要起身回去。
李氏道:“天氣熱了,大郎得多注意著些,莫要中了暑熱。”
陳賢樹點頭,“阿娘身子弱,也莫要操勞了。”
這話的言外之意是提醒她別多管閑事碎嘴,省得惹淮安王厭煩。
李氏聽了進去,因為她的兒子往后是要奪家業的人,對他十足的臣服信任。
翌日淮安王的書信被快馬加鞭送至魏縣,只要速度夠快,至多兩日便能送到崔玨手中。
在信件即將抵達官舍時,之前一直蹲守在法華寺的胡宴傳回來消息,他們發現寺廟里的和尚有異常之處。
以及,汪倪傳來消息,在薛良岳發跡的客棧發現了端倪。
上回崔玨把商玠勒殺后,薛良岳派人打探,被汪倪捉住。崔玨哄陳皎說那人被殺了,實則是放長線釣大魚。
汪倪追蹤到薛良岳的同福客棧,發現該客棧位于紅堂村,而紅堂村里頭的六十多戶人家比其他村的日子過得要滋潤得多。
不僅如此,該村還有一個亂葬崗,據說是以前戰亂留下來的遺跡,而汪倪在亂葬崗里發現了奇怪的尸體,被剝去皮肉的尸骸,不禁叫人生出疑竇。
之前崔玨對陳皎有意回避,現在沒法回避了,因為要商議同福客棧和紅堂村的線索。
汪倪有口吃的毛病,有時候會打手勢,崔玨把他的意思表述一番。
眾人聽得滿腹疑惑,徐昭問:“汪倪的意思是同福客棧有可能是家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