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今日你們選擇回避,那秀娘就只能白受其害,若要把侵犯她的兇手懲治,需得她指認。”
張老兒沉默了許久,才道:“我們張家丟不起這個臉。”
馬春:“秀娘她沒有錯。”停頓片刻,“張郎君倒是個血性漢子,雖魯莽了些,到底也是為秀娘討公道。”
張母小心翼翼試探問:“九娘子真的愿意替秀娘做主嗎?”
馬春點頭,“她既然發了話,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張母進屋去看女兒。
現在事情已經鬧大了,沒有后退的余地。
一家子原本還猶豫,馬春同情張蕓的遭遇,給他們出主意,“這事鬧得太大,日后你們多半沒法繼續在魏縣待下去了。依我之見,還是離開為好,哪怕是投奔親戚也行。
“事后我向九娘子討一筆錢銀給你們安身立命,便把這事兒忘了,總得往前看。”
張母抹淚道:“我兒命苦啊。”
馬春也很無奈,“這世道的官與兵,哪個不是橫行霸道的?
“若是北方,胡人屠城,女人被當成兩腳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咱們南邊還好許多,雖有不公,好歹能活下去。但平頭百姓,說句不好聽的,人如螻蟻,命如草菅。
“這事九娘子不知情,現在愿意做主撐腰,若處理得公道,你們便作罷,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
她一番好言勸說,既現實又冷酷,最后一家子權衡,張蕓愿意出面指認。
張母陪同一并前去,那時陳皎已經在校場上了。
帶來的所有官兵都頂著驕陽站在校場里,陳皎則站在青傘下,一旁的徐昭板著棺材臉,很不痛快的樣子。
陳皎指了指胡宴,讓他去把犯事的幾名官兵拎出來。
胡宴卻站著不動。
這群大老爺們是不服女人管束的,只要徐昭沒有開口,他們決計不愿受制于婦人。
陳皎二話沒說,走下臺階朝胡宴踹了一腳。他一個趔趄,并未懊惱,反而還咧嘴笑。
底下的官兵們也跟著笑了起來。
那時他們看陳皎的眼神就跟看自家后院里養的婆娘似的,壓根就沒把她當回事,更別提威嚴。
于他們而言,這個嬌女是個祖宗,只需供起來就是,至于讓他們聽話,那還需要點本事。
不止底下的官兵們如此,徐昭持同樣的態度。
吳應中知曉武夫的脾性,料定陳皎壓制不住他們,哪曉得她居然掏出一枚淮安王的玉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