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畫的時間本就緊張,若完不成這副畫,長公主雖不會責怪,可侯府的臉面,相府的臉面,都丟盡了。
她出府之前,顧老夫人千叮嚀萬囑咐,相府也能趁機對她發難。
何晚柒皺眉,廊下之人薄唇緊抿,不管不顧的大步朝她走來。
她盯著手中的畫筆凝思片刻。
耳邊的簫聲愈發婉轉,已是一曲高
潮,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何晚柒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在眾人幸災樂禍的目光里,何晚柒將整根毛筆放在硯臺上重重碾壓。
眾人不解,面上卻露譏諷。
看來這侯夫人當真是不懂丹青,她手里的可是紫毫筆,金貴的很,旁人愛惜還不來不及,她就如此糟蹋。
人群里有人發出嘆息聲,真是可惜了這支紫毫筆,炸了毛,要不得了。
下一瞬,迎著眾人不解的目光,何晚柒右手執筆,左右輕輕敲打筆身。
點點墨汁灑滿畫卷,眾人眼底的疑惑更甚。
她不會丹青也就罷了,這是要徹底毀了這副畫嗎?
“我瞧這侯夫人胸無點墨,怕是不擅丹青,何二小姐方才的話,可是托大了。”
坐下長公主下方的女子以袖遮面,出言譏諷。
長公主斜睨了她一眼,她立馬放下袖子,正襟危坐。
不論這何晚柒是否擅長丹青,她既是相府千金,又是侯府長媳,怎好的當面奚落?
簫聲驟停,長公主想了想,說:“侯夫人可是覺著時間太過倉促?無妨的,本宮正好有閑情雅致,可再容你一炷香的時間。”
長公主如此,已是給了何晚柒十足的臉面。
何晚柒福身行禮,不卑不亢:“長公主仁慈,妾身卻是不敢拿喬?!?/p>
“比起這畫作是否完成,妾身以為人活一世,立身立心更為要緊?!?/p>
她眼眸清澈,清冷出塵的氣質倒真是有了幾分謫仙人物的味道。
長公主唇角微揚,對何晚柒頗為贊許。
“咦?這不是顧世子嗎?怎的,曉得夫人在本宮這里,怕本宮吃了她不成?”
長公主眼尖的看到了行至中央的顧長策,捂著嘴偷笑。
她與顧長策接觸不多,倒是時常聽皇帝提起,是個有才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