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侯府,佛堂。
“晚柒。”
顧老夫人捻動著手中紫檀佛珠,聲音不高,帶著一股浸透了歲月風(fēng)霜的沙啞:“老大命薄,福淺,擔(dān)不住你??蛇@活寡的滋味兒熬的可是自己的骨頭?!?/p>
她頓了下,又道。
“老
二這些年他在西北軍營中練的極好,如今圣眷正濃,前程遠(yuǎn)大,兼祧兩房,承續(xù)香火,于禮法無礙?!?/p>
“你依舊是這侯府的長房長媳,身份體面,半分不會折損?!?/p>
顧老夫人那雙閱盡滄桑的眼里滿是平靜的權(quán)衡。
“你是個明白孩子,這其中的道理,不用老身多說?!?/p>
牌位前燃著的香,那截灰白無聲折斷跌落在冰冷的銅爐里。
何晚柒的指尖微微蜷縮了下,才緩緩松開。
許久,那兩片沒什么血色的唇終于動了動。
“君姑思慮的周全。”她抬起眼,目光透過裊裊的青煙,沒什么情緒:“兒媳聽?wèi){安排?!?/p>
這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沉穩(wěn)有力,一步步踏碎了佛堂的寂靜。
何晚柒無意識的攥緊衣角。
門簾無聲掀起,一股清冽的混著北地霜雪的氣息,瞬間沖淡了佛堂里濃郁的沉香。
有些熟悉。
何晚柒緩緩抬眼。
門口,立著廊下投進(jìn)來的天光,站著一抹挺拔如松的身影。
玉冠束發(fā),眉骨深雋,身上的墨色錦袍勾勒出了他寬肩窄腰的利落線條。
此刻他那雙刀鋒般銳利的冰眸冷冷的刺了過來。
四目相對。
時間仿佛被無形的手握住,驟然停滯。
怎么……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