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問題。亓衍并沒有再更多的解釋,當年令夷救他的時候,無論是看著朋友的情誼,還是為了更大的利益,他救了他,這是個不爭的事實,除非……除非她能夠讓令夷改變,否則,他只能一直安靜地等待她時不時的回眸。
這也就是為什么,他一開始竭力讓自己保持旁觀者的身份。但是,令夷卻認為他可能會威脅到任唯。令夷還不夠了解他,被深淵注視之后,他怎么可能在逃得開?不過是在努力讓自己不死得太過于難看罷了。
香甜的糕點味道隨著烤箱的溫度飄蕩在整個廚房里,任唯在等待烤制好的時間里,去地下的倉庫找了幾個適合的保鮮盒,烤好的月餅放幾天沒大問題,只不過味道不會像是剛考好那么酥軟香甜。
任唯帶著手套把烤好的月餅端了出來,放在了島型料理臺上,她做的月餅并不大,上面涂了蛋黃撒了芝麻,聞起來讓她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她也很久沒吃過這樣的月餅了。先分出幾個裝在盒子里,然后送冰箱,剩下的——任唯看了眼放在料理臺上的時鐘,都快到六點半了,令夷說今晚的晚餐在外面的餐廳吃來著。
亓衍還坐在料理臺邊,一手松松握成拳撐著自己的下頜骨,一臉興味地看著她忙來忙去,手邊的茶冷了他也沒管,端起來喝了一口。
任唯看著多余的小月餅,剛好單出來一個,她抬頭問亓衍,“你要先嘗嘗嗎?”這人在這里待了一下午,給他一點報酬好了,任唯覺得自己還是很大方的。
說著,任唯還拿出一把小刀把月餅切成兩半,推到兩人之間,“我們一人一半好了。”
這樣的分享也是沒有過的體驗,卻讓亓衍感覺到了一種奇異的親密,像是他們是一對平常的夫婦,分食著再普通不過的小點心。他學著任唯,直接用手指掂起那半塊掉渣的月餅,咬下時,熱氣還沒完全散去,外皮酥松香軟,入口即化,帶著汁水的豐腴肉餡鮮甜不膩。咀嚼幾下,糖、淀粉和油脂的混合讓人本能產(chǎn)生了幸福感,亓衍臉上的笑容漸深,或許并不是單純的熱量帶來的幸福,而是,因為她的存在。
任唯吃完那半塊月餅,覺得自己發(fā)揮著實不錯,剛拍了拍手,拍掉那些碎渣,卻被亓衍抱起來放到了料理臺上。她一頭霧水地坐在料理臺上,亓衍異色的眼眸中流淌著她從未見過的脈脈溫情,像是他一直在隱藏的情感,終于浮現(xiàn)在了水面上。
“可以親你嗎?”亓衍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的脖頸,非常有禮貌地問。
任唯看著他的眼睛,卻問道:“你在猶豫什么?”這個她被問過兩次的問題,她第一次在這些男人身上看到。
亓衍伸手觸摸著她的眼睛,并沒有給予正面的回答,而是笑道:“你可以猜一猜。”說話間,他的唇舌已經(jīng)湊近,輕輕觸碰到了任唯的紅唇,“猜中了,你或許可以得到一份大禮。”
任唯向前一傾,主動堵住了他的唇。月餅的香甜滋味還在兩人的唇舌之間回蕩,一種更加濃烈的氣息很快遮蓋了兩人的感官。并不是食物,而是互相之間的性吸引力。任唯整個人都快要掛在了亓衍身上,他的吻并不像是表現(xiàn)得那么溫和,而是一種令她都感覺恐懼的想要吞噬一切的占有欲。
他的舌頭靈活地攪動著她的舌尖,非要讓她被刺激得唾液都不能被阻攔一般地流下。他完全不知道滿足,氣息和口水呼喚間,他舔舐著她的口腔的每一處,似乎想要她的呼吸都帶上他的味道。任唯緊緊地揪著他的肩膀,指尖都快要隔著襯衫陷入他的肌肉里,卻突兀地在這樣激烈的親吻中,感覺到了某種不安的情緒。
他摟抱著她的臂膀肌肉繃得太近,他親吻的步調(diào)太過于急切,無法成言的語句讓任唯似乎也感覺到了那種不安,她努力放松著自己的身體去包容他的親吻,在無聲的接吻中,想要安撫亓衍。
亓衍的確任性,自我,但是……但是,他的完美無缺的笑容下,又隱藏著什么呢?
他說他被深淵注視,為什么,卻沒有任何的掙扎?是因為無法逃脫,還是因為心甘情愿?
“唯唯。”亓衍的聲音中帶著笑意,親昵地用疊字來喚她的名。
任唯吐了口氣,才突然意識到,這是亓衍第一次用這樣的稱呼,她注視著他的,那雙異色的眼眸,像是晨曦的天空,一半還是夜晚無法令人看清的深灰色,另一半?yún)s像是想要擁抱陽光的清透的藍色。
亓衍笑著親吻她的眼睛,“我會等你。”
他并沒有解釋過多,只是這樣說道。任唯看著他,卻陷入了迷惘,她不知道亓衍在等待的是什么,是她的回應(yīng),還是……更多的東西?亓衍的確是個熊孩子,惡劣任性,非要她陪著玩一個不知道目標的捉迷藏游戲。
任唯在心中嘆氣,想要相互了解,或許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