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潘祿海沉默無聲,那感覺,好似自己被扇了一巴掌。
他所盤算的那些事,在江山社稷、家國性命之前,顯得如此卑劣不堪。
“潘公公,你身負皇命,本將理解,可一個怯懦無能的將領,只會帶來災難和失敗,這就是本將為什么屢次駁回你的奏請。公公此刻,可捫心自問,趙曦能堪大任嗎?”
潘祿海霎那間僵住了。
他嘴角蠕動兩下,沉浸在內宮多年,練就出的人精本性,讓他覺得自己應當說點什么。
可事實就像一座山擺在面前,他不得不承認,許靖央說的,正是他所想。
許靖央忽然語氣微微放低:“當初公公為何會跟著母親遷往京城,本將往前追溯時間,推斷出了原因:那時西越舉兵來犯,我大燕頹弱的不堪一擊?!?/p>
“武安靠近西越邊關,為了躲避戰亂,故而令慈將您帶走,公公應該是最恨戰亂的人才對?!?/p>
潘祿海猛然抬頭,看著她喃喃:“將軍,雜家……”
許靖央屈指,在桌子上扣了兩下。
“潘掌印,多余的話不必再說,相信皇上派你來,也不是給本將添亂的。”
就在這時,韓豹大步進來:“大將軍,山上有敵情!”
許靖央立即起身,拿起佩劍往外走。
潘祿海追了兩步:“大將軍!”
許靖央頭也不回:“公公請便。”
軍營里,大家亂中有序,幾位主將簇擁著許靖央快速走了。
可見她在哪兒,主心骨就在哪兒。
潘祿海頓了片刻,抬手擦去臉上冰涼。
他一個掌印太監,竟會有被人說哭的這一天!
他險些忘了,在成為皇宮的奴才之前,他是個飽受戰亂之苦、活生生的人。
潘祿海去了趙曦居住的營地。
剛走過去,就聽見趙曦跟幾個邊關軍說——
“這次我不要命地護著潘公公他們回來,已經盡力了,大將軍待我有偏見,我再怎么努力,恐怕也無濟于事,你們知道我的功勞就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