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央緩步上前,冷冷掃視滿朝文武。
“剛參軍的時候,我聽說西越軍勇猛強勢,沒有敵手,人人高頭大馬,如同戰神,可當我真的跟他們交手,我發現,他們并非強大到不可擊敗,他們只是兵將強壯,武器精良。”
“他們吃的菜肉米糧,我們的將士吃的糧餉里是摻了土、發了霉的米糠,他們的戰馬都能披甲,而我們的將士那會兒只有竹甲。”
蕭賀夜順著她的話說:“怎會如此?當初為迎敵西越,大燕各郡糧倉全部匯入糧餉中,舉全國之力助將士們打仗,糧餉去哪兒了?”
許靖央一聲冷笑:“是啊,百姓們忍饑挨餓,攢下來的白米糧食,三十萬石送到邊關時,只有三萬石,押送糧餉的官員逼迫大將簽字領受,否則就是不敬。所以,東西到底去哪兒了?”
皇帝森森的目光立刻看向一處官員。
他們早已面色發白,額頭滲出冷汗。
許靖央又繼續說:“我們拼死奪回沙利城后,敵軍潰敗而逃,留下駿馬糧草,也留下了金銀珠寶,還不等我們繳獲清點,朝廷派來的欽差大臣,便馬上接手,駿馬糧草珠寶全部帶走的同時,只留下兩袋米面,讓我們犒賞軍士。”
“那些繳獲的戰利品,真的都運回京城了么?”
滿朝鴉雀無聲,有幾個官員已經微微發抖。
皇帝猛然看向太子,當初這事,他曾放心交給太子去辦。
太子臉色不變,眼底已劃過一瞬的慌亂。
“父皇,她所言非實!”
許靖央驟然輕笑。
“在場諸位唾棄本將的女兒身,”她聲音清亮,“可你們哪一個敢摸著良心說,自己配得上這身官袍?”
她瞇起鳳眸:“你們在京城醉生夢死時,是本將陣前廝殺為你們守住國門,你們高枕無憂時,也是本將帶著眾軍士,用血肉為你們筑起城墻!十年征伐,未敢一停。”
“今日我倒要問問,這滿朝高官權貴,究竟是誰不配?”
大殿內,許靖央的話如驚雷炸響,震得滿朝文武面色惶惶。
沉寂片刻后,蕭賀夜緩步出列。
“神策大將軍所言,倒是讓本王想起一事,”他聲音低沉,卻字字清晰,“當年邊關戰報屢傳捷訊,卻聽說朝廷撥下的軍餉總是不足,若是沿途州縣層層盤剝,可見中飽私囊者不在少數。”
他抬眸,目光銳利地掃過幾位官員,那幾人頓時冷汗涔涔,不敢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