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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里的人們都稱呼之前那場恐怖炎熱的劫難為十陽浩劫。
人們在對于那一場十陽懸天,民不聊生的連晝浩劫逐漸淡忘。他們大多好了傷疤忘了疼。在陽光與和平中失去了對歷史的深刻痛感。
或許很多年后,它會成為一段歷史。
但此刻,衛杜魯神情滯然,無法接受。
他像塊木頭僵在原地,過了半晌,嘴唇上下張合:“他們什么時候離開的?”
“就在你走后差不多十天?”
那會部落親友們自身難保。他們只是幫忙把衛杜魯父母的身體拖到外面燒掉,將骨灰灑進了森林中。
衛杜魯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
是的,他家的房子還在。當年因為十個太陽烤灼的高溫,部落里的人們被迫舉村搬遷到了深山洞穴中,原先居住地的這些土胚屋舍反而保留了下來。
他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雪花簌簌地抖落滿地。他站住腳,看著這間空蕩寂寥的屋舍。
房子很干凈。因為部落里的人有幫忙打掃。
衛杜魯走近幾步,看到家中陳列的擺設——一兩個破舊的木盆,陶碗,燒火坑堆,稻草被褥,掛在墻上的艾草和弓箭……他的眼眶紅了。
門外。
少年們把騾馬牽到門口,將行李卸下。
“杜魯哥還會再給我們糖嗎?”他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長輩叮囑:“現在先別進去。你杜魯哥剛知道雙親去世的消息,得讓他一個人緩緩?!?/p>
雪越下越大了,雪花在空中飄飄揚揚,在熄滅的月色下看起來像白茫茫的蠟燭。
少年們很自覺地四散開來。部落年長些的婦女阿哥們則開始準備殺雞切肉準備烹飪款待英雄的餐食。
阿芙拉就是在這時候悄然到來的。
她端了一些麥麩制成的軟糕點,敲門詢問他餓不餓。
衛杜魯說他不餓。
大概察覺出他情緒的不對勁,阿芙拉站在門口,小心翼翼道:“節哀?!?/p>
“嗯,謝謝你?!彼鹕?,勉強露出點笑容問:“這段時間,你過得好嗎?”
“我阿媽也沒了,剩下我和阿爸,弟弟。我們過得還好。多虧了你射掉另外九個太陽,現在我們大家的日子都越過越好了。等來年春天,種些麥子和蔬菜,食物也不缺了。”她臉上露出笑容。
“抱歉……我明天有空的時候去看看你阿爸吧?!彼袷腔謴土嗽S多,用力擦了一把臉,隨后走出去把行李拖進來。“你進來坐?!彼o阿芙拉泡了一壺熱茶。
阿芙拉坐在矮凳上,抱著熱乎乎的暖茶,環視著這間屋子,以及他。
他光著腳,正背對著她彎腰在地上收拾行李。他膚色還是一樣的黝黑,狹窄的土胚屋子里充斥著濃烈的雄性荷爾蒙氣息,獸皮勾勒出的臀部身材曲線,連她這個女人看了都臉紅心跳。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趟歷險外出回來后,衛杜魯改變了許多。
不光是外形上的……他身上似乎多了某種她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你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