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并不是想賣慘。而是覺得既然彼此已經是夫夫關系,他理應讓氏神更了解自己。
“我的父親是一名考古學家。您知道這個職業嗎?”
沢蓮點了下頭,“嗯。”在祂的印象里,藍星的考古學家地位頗高,受人敬仰,算是人類中一份較為不錯的工作了。
然而在顧裴安的口中,現在星際聯邦的考古學家頗為一文不值。
因為人類文明遺失的緣故,大眾并不相信考古學家,反而認為他們是一群騙子。天天往返于各大偏遠星球撿垃圾,時不時就要宣稱自己發現了什么驚天大秘密,實在荒謬、可笑至極。
在星際聯邦,哪怕是一名普通白領的地位都要比考古行業者高。
許多考古學者為研究鬧得窮困潦倒,欠下巨額債務,最后連飯都吃不起,只能在廉租屋內上吊自殺。
顧裴安的父親就是其中一員。
聽說加入考古局編制的工作人員待遇還好些,但顧父沒考編,一直自己單打獨斗地在外頭研究挖掘人類遺跡,光租賃宇宙飛船的路費,就欠下了上百萬信用幣。
在顧裴安三歲時,他為逃債只能帶著妻兒到一個污染系數極高的低階星球,靠撿廢品生活。
顧母受不了這么貧窮的日子,跟一個開戰斗飛船的軍官跑了。
留下顧父獨自帶著幼兒,一地雞毛。
顧裴安長到十六歲時,顧父也去世了。
他背負著父親留下的龐大債務,過著極端貧窮的生活。
那個時候顧裴安還未成年,按理來說應該要有一位法定監護人,或者被送往聯邦孤兒院。但也許是那個星球太混亂了,他獨自進艱辛活著,也沒有人注意到他。
假如沒有被財閥星探選中,顧裴安大概會就此狼狽地求生著,最后早早因污染或缺少食物死去。
也正是這段像蟲子般茍活的日子,讓他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孤獨。
顧裴安:“我記得,那個時候我住的房間里有一只老鼠。它總是啃壞我的鞋。可是我不僅沒有驅趕它,反而還會與它分享我所剩不多的食物。”
人類是群居動物。
孤獨就是,全世界只剩下你一個人。
這種內心空洞洞,像被挖空的寂寥感,真的可以逼瘋人。
那時顧裴安無比想念離世的父親。他渴望再擁有一個家人。
所以,他才想有一個孩子。
這個念頭,哪怕顧裴安后來成為紅遍全星際的大明星也沒有改變。
不過前不久變了。
“因為我幾天前在寺廟花海外的一片樹林里撿到了一只狐貍。”他向沢蓮比劃著說,“是一只通體雪白,眼睛碧藍的小狐貍,超級可愛。”
“哦?”沢蓮不動聲色。
想起小狐貍,顧裴安臉上不自覺流露出笑容:“遇到它以后,我就想,我可以不要小孩哈哈,但我要它。”
沢蓮:“它緩解了你的孤獨?”
“不。”顧裴安糾正道:“準確來說,是狗蛋治愈了我。哦對了,狗蛋是我給它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