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要真傳播到網上,肯定會對自己的工作產生負面影響。林立軒趕緊上前去擋那些手機,“都別拍了,別拍了!你們這是侵犯個人隱私權!誰再拍我就要找律師給你們發律師函了!”
“那你發啊,這是我的手機,我想拍啥是我個人權利。”一個圍在邊上的女生直接唾了他一口,“呸!老娘最討厭你這種出軌的人。我告你啊,我是搞網絡自媒體的,我一百萬粉絲呢。你等著吧,我要讓你身敗名裂……”
林立軒被她說得越來越慌,倉促之下,只好蹲下身想攙扶司子濯,以此賣個好:“我和你姐已經在離婚冷靜期了。我同意離婚,是她不想離,還一直說要讓我凈身出戶,這事兒真的不怪我啊!難道我還沒有追求真愛的自由了嗎?”
司子濯聽到這里,腦海嗡嗡一片空白,紅著眼抬手就揮向了面前人。這回因為離得太近,林立軒躲閃不及,被打到了左臉。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室內回蕩著。
他捂著臉,一臉不敢置信地瞪著司子濯:“你,你居然打我?”
隨后又轉頭大聲道:“你們都看到了,是這個人先打我的!這人仗著殘疾也不能欺負人啊。”
司子濯被林立軒這倒打一耙的話給氣笑了。
他剛掙扎著起身,就忽然聽到人群中傳來起此彼伏的尖叫。
隨后“砰”地一聲,似乎是重物摔落的聲音,同時伴隨凄厲的慘叫。
他認出,這聲音應該是林立軒發出的,不禁茫然又疑惑。
這是,發生了什么?
不遠處傳來喧鬧聲,吵得像菜市場。
司子濯一個人有些無措地站在原地,感到不時有人擦過自己肩膀匆匆越過去。
他卻不知道該往哪里走,又回到了小時候被拋棄在孤兒院、被欺負時一樣,猶如困獸,孤立無援。他額前已冒出了涔涔冷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呼吸急促,幾乎喘不過氣來。就在他這只暴風雨中的小舟,搖搖欲墜之際,一只修長干燥的大手握住了他的手:“司子濯?”
是陀正豪。這股熟悉幽靜的花香,讓司子濯感到安心。
他轉身整個人埋進它寬闊溫暖的懷里,聲音隱隱帶著哭腔:“對不起…對不起,我好沒用……”
壓抑的情緒,在這瞬間像泄洪般強烈地爆發出來。
司子濯也知道自己這樣太難堪了。他本已習慣自己是殘疾人,習慣當社會底層不被尊重的弱者,可今天他實在很難過。
不僅是方才摔倒時生理上的劇痛,更多的是……一個男人的自尊心被踩在腳底,狠狠摩擦到一點不剩。他一個盲人,連自己的姐姐都保護不了。
“沒事,都過去了。”荼羅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又扶著他到一旁的沙發坐下,蹲下身掀起他的褲管,說:“我看看,哪里受傷了?”
剛才摔倒那么痛都沒哭出來。這一刻,很莫名其妙地。就因為這件小事,司子濯再也忍不住,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啪嗒啪嗒掉了下來:“嗚,嗚嗚……”
感到手背上的濕潤,荼羅霎時渾身一僵。
司子濯并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恰好滴在了曼陀羅花生來干涸的心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