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不知錯在何處。”
沈清辭垂眸而立,語氣平淡無波。
“不知錯?”
沈弘氣得吹胡子瞪眼,“長公主問你要什么賞賜,你放著爵位良田不要,偏要替那些流民求情!你可知這會讓侯府錯失多大的機(jī)會?若能借此攀附長公主,往后咱們沈家在京中何愁沒有立足之地?”
“父親只知爵位良田,可知城外流民正挨餓?”
沈清辭抬眼直視他,“長公主已答應(yīng)奏請皇上施救,此事關(guān)乎數(shù)千人性命,難道不比侯府的富貴更重要?”
“你!”
沈弘被噎得說不出話,指著她的手都在發(fā)抖,“你一個閨閣女子懂什么!沒有權(quán)勢,如何在這京城立足?等那些流民凍餓而死,自然會有官府處理,輪得到你一個黃毛丫頭操心?”
沈清辭卻不愿意服軟,她回府以來對沈弘都是順著她來,從來沒有忤逆他的意思,今天著實(shí)大膽了,“眼下流民之事最為緊要,女兒已讓人備了些糧食,明日便親自送去城外粥棚?!?/p>
“你敢!”
沈弘怒喝,“侯府的銀錢是讓你這么揮霍的?我告訴你,這事沒得商量!”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門外傳來老夫人沈淬蘭的聲音:“這是在吵什么?清辭剛從馬場回來,累了一天,有話不能好好說?”
沈淬蘭拄著拐杖走進(jìn)來,目光掃過沈弘:“弘兒,你也是一把年紀(jì)的人了,怎么還跟個孩子置氣?清辭今日救了長公主,是大功一件,你不獎賞也就罷了,怎能苛責(zé)她?”
沈弘不服氣:“娘,您是不知道,這丫頭放著好好的賞賜不要,偏要管流民的閑事,這不是胡鬧嗎?”
“胡鬧?”
沈淬蘭坐下,接過丫鬟遞來的茶,“我倒覺得清辭做得對。心懷仁善,方能立足長遠(yuǎn)。再說,你以為長公主真會讓她白忙活?”
她對身后的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立刻捧著一個錦盒上前:“老夫人,這是方才宮里送來的,說是長公主給清辭小姐的賞賜。”
錦盒打開,里面放著一沓銀票,票面金額竟全是五千兩。沈弘看得眼睛都直了,嘴里喃喃道:“這……這是……”
“這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
沈淬蘭看著沈清辭,眼中滿是欣慰,“現(xiàn)在全京城誰不知道,咱們鎮(zhèn)遠(yuǎn)侯府的嫡小姐,是位醫(yī)術(shù)精湛的大夫?這名聲,可比幾畝良田金貴多了?!?/p>
沈弘張了張嘴,再也說不出指責(zé)的話。
沈清辭對著沈淬蘭福了福身:“多謝祖母明鑒?!?/p>
沈淬蘭擺擺手:“你呀,也別跟你父親置氣。他也是盼著侯府好,只是方式急躁了些。流民之事,你想做便去做,人手不夠,就讓管家?guī)湍闩扇恕!?/p>
“謝祖母?!?/p>
沈清辭心中卻實(shí)在難以生出什么情愫,沈淬蘭這次為她撐腰,不過是為了這個名聲,但骨子里她和沈弘是一樣的。
在馬場上,沈清辭被眾人嘲笑的時候沈弘便無視,只有對他有用之時,他才記得這是她的女兒。
沈弘站在一旁,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只能悻悻地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