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清好不容易松了一口,卻又被臨時住處里毫無動靜的沈清辭壓得沉甸甸的。
已經三天了,沈清辭還是絲毫沒有蘇醒的跡象。
他走進屋,伸手搭在沈清辭的脈搏上,“脈象雖比昨日平穩些,卻依舊虛浮,按理說藥效起了應該醒了啊,這怎么還沒醒?”
溫子然坐在草席邊,眼底布滿紅血絲,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守了三天他也有些疲憊。
他伸手探了探沈清辭的額頭,高熱雖退了些,卻仍未恢復正常:“藥已經按時喂了,可她就是沒反應。”
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連平日里的沉穩都淡了幾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劉文清嘆了口氣,轉身對守在門口的醫士說,“再去煎一碗參湯來,用最好的野山參。”
待醫士走后,他又看向溫子然,語氣帶著幾分勸誡,“你去歇會兒吧,這里有我看著。”
溫子然卻搖了搖頭,目光卻有些渙散:“我沒事。”
這般固執,讓劉文清也沒了辦法。
這些天,溫子然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著沈清辭,出了喝了些水之外幾乎沒有進食,眼底的紅血絲一天比一天重,連朝堂傳來的急件,都是送到屋里批復的,眾人看著卻勸不動。
久而久之,軍中甚至有傳言,溫大人有斷袖之癖,還有說沈大夫看著瘦弱身段不錯,比京城那種館子里的還要白嫩,怪不得連溫大人也動心。
總之話傳的越來越難聽,很快軍中上下,甚至連醫士大夫們都知道了。
直到這些話被沈驚鴻聽了去,摔了碗,才讓那些醫士暫時閉上了嘴。
他端著藥到屋里來替溫子然。
他胳膊上的紅斑已淡得幾乎看不見,臉色雖還有些蒼白,卻已無大礙,再觀察幾天沒有復發應該就徹底好了。
剛進屋,看到屋內的情景,他腳步頓了頓,輕聲說:“劉院判,溫大人,我來替你們照看清辭吧。”
劉文清沒有異議,看向溫子然:“我知你之前應是顧慮清辭是女兒身,別人來不方便,驚鴻是清辭的表哥,守著她也方便,你去旁邊的空屋瞇一會兒吧,不然你這身子可撐不住。”
溫子然卻沒動,只是看向沈驚鴻,沉默片刻,終于緩緩起身,終于松了口,“麻煩了。”
他沒走遠,只是在屋角的草堆上坐下,背靠著土墻,閉上眼睛。連日的疲憊瞬間席卷而來,不過片刻,均勻的呼吸聲便從屋角傳來。
劉文清交代了幾句,給她又把了一次脈,交代了幾句之后,就又出去忙了。
沈驚鴻笑了笑,坐在溫子然之前的位置,拿起布巾,小心翼翼地替沈清辭擦拭額角的細汗。
心里卻是替她開心,沈清辭回府之后盡力的那些事他都有聽說,對這個表妹他一直是很心疼的,也總是見到沈清辭便先緊著她,照顧她。
現在看到這么多人招呼她對她好,沈驚鴻也終于放心,少了點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