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茹咬牙切齒湊近沈請辭,低聲說道,“你這個賤蹄子,等你回府有你好看的!”
說罷,柳玉茹快速上轎子,躲過流言蜚語,一眾婆子小廝護送著往侯府去了。
沈請辭跟在最后,露出一抹冷笑,今日之事可不會這么簡單結束。
臨走卻忽然瞥見街角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青布馬車,車簾縫隙里,似乎有雙眼睛正冷冷地盯著她。那眼神銳利如鷹,帶著審視與探究,讓她脊背莫名一寒。
是誰?
沈清辭心頭微動,剛要細看,馬車卻
“駕”
地一聲駛遠了。她望著車轍消失的方向,指尖悄悄攥緊。
侯府朱漆大門前,定遠侯沈弘背著手站在石階上。
他一身墨色錦袍,鬢角已染霜色,望著歸來的隊伍,眉頭擰成個川字——柳氏派人回報說清辭私配冥婚,可京兆府的通報卻先一步回來,被抓的卻是沈明薇。
“侯爺!”柳氏剛下轎就撲過去,聲音帶著哭腔,“您可得救救我們的明薇?。∈巧蚯遛o,都是她害了咱們女兒!”
沈弘沒理她。他最在乎名聲,沈明薇此事鬧得人盡皆知,還鬧到了京兆府,對他來說已是棄子。
沈弘目光落在人群末尾那個灰頭土臉的身影上。
那姑娘臉上沾著泥灰,可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像藏著星辰又像裹著寒冰,頗有幾分他年輕時的意氣。
明明是第一次正經見她,沈弘的心卻不由地一揪。這是他的嫡長女,被他扔在鄉下十年,本以為會像粗鄙村婦,沒成想這挺直的脊骨,桀驁的氣質,竟有幾分他當年的風范,到底還是他的女兒呀。
“你……”沈弘剛要開口,沈清辭已經“噗通”跪下,膝蓋砸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不孝女沈清辭,參見父親。”她聲音哽咽,卻字字清晰,“十年未見,父親安康?!?/p>
這一聲
“父親”,喊得沈弘心口一緊。
他想起亡妻臨終前抓著他的手,讓他好好待女兒,可他被柳氏的枕邊風迷了心竅,竟真的十年未曾過問。如今再見,女兒瘦得像根柴禾,身上還帶著傷,哪有半分世家小姐的樣子?
“起來說話?!?/p>
沈弘的聲音威嚴,已經調整好情緒,仍是高高在上的侯爺。
“女兒不敢。”
她低下頭,刻意露出脖頸上一道淡褐色的疤痕,“女兒自知罪孽深重,剛回府就惹出這等禍事,累得妹妹受苦,還請父親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