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剛把傳信伙計打發走,轉身就見沈清辭還站在原地,眼神里帶著幾分遲疑。
“姑娘還有事?”
他試探著問道。
沈清辭想了想,還是問道:“掌柜的久在京中,見多識廣,不知是否聽說過‘蠱’?”
掌柜的臉色
微變,眼底閃過一絲警惕:“姑娘問這個做什么?蠱術乃是西南異術,陰毒詭譎,咱們京城很少見的。”
沈清辭聲音壓得更低,“那您是否聽‘狂蠱’嗎?”
“狂蠱?”
掌柜的眉頭緊鎖,沉吟片刻才道,“這名字倒是在一本古籍上見過。據說此蠱能亂人心智,讓人癲狂失控,最終力竭而亡,且極難拔除。怎么,姑娘遇上了?”
沈清辭搖搖頭:“只是偶然聽聞,覺得奇怪罷了。”
她沒敢說實話,畢竟蠱術之事太過敏感,多說無益。
掌柜的卻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嘆了口氣:“姑娘若是真遇上了,千萬要小心。這東西沾上身,可不是鬧著玩的。若是找不到西南懂行的人,就算是御醫也束手無策。但這蠱也不是誰的身都會上的,必須要有人操控,才能鉆進人的身體,但是蠱術在西南盛行,只有那邊的人才會,只要不招惹他們是沒事的。這也是大家見到西南人都怕的原因。”
掌柜的指尖在算盤上頓了頓,又補充道:“這狂蠱在西南也是寶貝,不是尋常蠱師能養出來的。據說要以毒蟲為引,用活人精血喂養三年才能成型,等閑不會外傳。西南那邊的土司貴族,也只敢用在血海深仇上,畢竟養蠱耗心血。”
沈清辭眉頭緊蹙,毒蟲、活人精血……
光是這幾個詞,就足以讓人不寒而栗。
“這么珍貴的東西,怎么會出現在京城?”
她下意識地喃喃自語。
掌柜的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京城這地方,藏龍臥虎。別說西南的蠱,就是西域的毒、北疆的刀,只要有人肯出價錢,什么見不到?”
沈清辭好奇詢問,“那這些少見的東西一般都在哪兒能買到啊?”
掌柜的繼續算賬,“京城黑市是有的,不過黑市可不是人人都能進的,聽聞要有請帖才行。不過這請帖到底怎么得,小人也不知道了。”
沈清辭沒再追問,轉身走出百草堂。
沈明珞怎么會惹上西南蠱師?
她可是驕縱跋扈的侯府二小姐,平日里打交道的不是京中勛貴,就是些紈绔子弟,連城南的貧民窟都未必踏足過,平日最看不上下三濫勾當,應該沒機會招惹西南的人才對,怎么會中蠱?
除非……是有人故意把命令毒師把這蠱送到她身上。
可對方選擇用狂蠱對付沈明珞,顯然不是為了取她性命那么簡單。這種能讓人當眾發瘋的蠱,更像是一把刀,專門用來攪亂侯府的。
可是侯府的人可不像有這樣的手段,沈清辭大膽猜測,應是有人對侯府覬覦,利用了沈明珞而已。
可到底會是誰呢?
臨安王府。
書房內靜得能聽見燭火跳動的噼啪聲,蕭景焓倚在窗邊,目光落在庭院里那株半枯的梅樹上,眼神空茫。
兩個月前,他做了個極古怪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