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弘放下賬簿,顯然不相信一個(gè)女兒家能關(guān)注到民生大事。
沈清辭也不管他的反應(yīng),說道,“米價(jià)暴漲,百姓斷糧,街頭流民遍地。”她將阿月帶來的消息一一告知,“昨晚還因搶食鬧出了人命,可衙門至今未曾出面。”
沈弘聞言,慢悠悠地將手中的賬簿合上,指尖在封面上輕輕敲了敲。他抬眼看向沈清辭,眼神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審視。
他心中忽然泛起一絲異樣。
這丫頭回來也有些時(shí)日了,可他總覺得看不透。
尋常閨閣女子,談?wù)摰牟皇请僦郾闶轻樋椗t,她卻張口閉口都是民生疾苦、朝堂利弊,言辭間的條理與見識,連府里的幕僚都未必及得上。
再說那行為做派,哪有半分鄉(xiāng)下丫頭的怯懦局促?方才談及流民搶食鬧出人命時(shí),她眼底雖有凝重,卻不見絲毫驚慌失措。
這等心性,這等眼界,說是在鄉(xiāng)野間長大的,誰信?
“行了,你說的事我知道了。”
沈弘揮了揮手,語氣恢復(fù)了之前的淡漠,“下去吧。”
沈清辭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問道:“父親難道不準(zhǔn)備插手嗎?”
沈弘眉頭微蹙,語氣平淡得近乎冷漠:“京中流民之事,自有官府和朝廷處置,輪不到我們侯府來多管閑事。”
在他看來,這些百姓的死活與他何干?他如今最要緊的是找到那本失蹤的賬簿,保住侯府的地位。至于那些餓死街頭的流民,不過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螻蟻罷了。
沈清辭心中一沉,她早想到沈弘會是這態(tài)度,但難免還是覺得失望。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適,耐著性子說道:“父親,此事非同小可。百姓若是被逼到絕境,恐生民變。到時(shí)候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陛下動怒,侯府也未必能獨(dú)善其身。”
“民變?”
沈弘嗤笑一聲,顯然沒把這話放在心上,“京畿之地,禁軍環(huán)伺,幾個(gè)流民能掀起什么風(fēng)浪?清辭,你還是太年輕,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他頓了頓,語氣里帶著幾分不耐:“這些事不是你該操心的,回房歇著去吧。”
“父親!”
沈清辭不肯放棄,上前一步說道,“女兒并非多管閑事,只是為了侯府考慮。若是父親肯出面施粥,于侯府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說道侯府利益,沈弘挑了挑眉,這次沒有制止她,反而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