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弘的手指停止了敲擊,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遮住了眼底的盤算。片刻后,他緩緩開口,語氣緩和了不少:“你說的……
也不是沒有道理。”
沈清辭心中一動,知道他這是松口了。
“借三皇子的名義可以,但這事得辦得穩妥。”
沈弘放下茶盞,開始認真思索起來,“不能讓人覺得我們侯府是在刻意邀功,更不能給人留下話柄。”
他看向沈清辭:“你去安排吧,從庫房支取銀兩,就在城門口多設幾個粥棚,對外只說是受三皇子所托,體恤百姓。記住,一切都要低調行事,別鬧出太大動靜。”
“是,女兒明白。”
沈清辭連忙應道。
沈弘擺了擺手:“去吧,抓緊時間辦。”
沈清辭福了福身,轉身退出了書房。
剛走出沈弘的書房,守在廊下的阿月便快步迎了上來聽吩咐。
她低聲對阿月說:“父親已經松口,你去和管家支些銀子,讓他再派點人手去幫驚鴻表哥。我不方便出府,你替我多盯著點。”
阿月點頭應下,然后壓低聲音道:“小姐,方才我撞見老李頭去送藥,他說起,二公子院里的小廝剛去藥房要了好多止血藥,他想去看看,但大少爺又不許人看。”
沈清辭腳步為停,閑庭信步的往外走,沈明軒那日被盛怒之下的沈弘帶走,恐怕是打的不輕,畢竟踹的那一腳也是一點沒收力,二叔也是因為他被踹的那么恨才沒多說什么,如今竟要用大量止血藥,看來是要了半條命。
阿月見她神色平靜,忍不住多嘴:“小姐,二公子畢竟是侯府的二公子,老爺怎么下這么重的手?”
沈清辭笑了笑,但并未說明。
沈明軒這些年驕縱跋扈,沈弘多半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背后不知道給他擦了多少次屁股,如今知道這不是自己的親生子,怎么會不生氣?但礙于面子不能公開,沈弘心里一直憋悶。
這次沈明軒鬧得太大,不僅丟了侯府的臉,還差點毀了二叔家的婚事,沈弘心里的火氣,怕是早就壓不住了。沈明軒也是被打怕了,連拿藥都不敢讓旁人知道,估計是能老實一段時間了。
沈清辭的及笄禮將近時,侯府上下的氣氛悄然變了。
放在往日,一個從鄉下尋回來的女兒,及笄禮能辦已是體面。
可如今不同,誰都知道這位大小姐與三皇子蕭承煜有舊,沈弘更是明里暗里將她視作侯府攀附東宮的關鍵棋子。更何況,她還是這一輩里頭一個行及笄禮的姑娘,沈弘與沈淬蘭都認為這次需要辦得風光。
這日沈清辭去給沈淬蘭請安時,正撞見她對著一堆禮單發愁。紫檀木桌上攤著各式帖子,從京中勛貴到世家子弟,光是擬定邀請名單就夠丫鬟們忙上三天。
“祖母,這是昨日擬好的儀程,您瞧瞧可有不妥?”
沈清辭將一卷宣紙遞過去,上面工工整整寫著及笄禮的流程。
沈淬蘭接過看了兩眼,眉頭卻鎖得更緊:“流程倒是周全,可府中沒有主母,這些賓客迎來送往的事,還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