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人驚艷的并非她的衣裳首飾,而是她身上那份從容淡定的氣質。她的脊背挺得筆直,步履從容不迫,每一步都像是踩著節拍一般,優雅而端莊。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眼神清澈而平靜,仿佛剛才的插曲從未發生過一樣。
這般氣質,哪里像是鄉下來的丫頭?分明就是從小在侯府長大,受過良好教養的大家閨秀。那份從骨子里透出來的貴氣,是任何衣裳首飾都裝扮不出來的。
沈清辭剛踏入前廳,滿室的喧囂瞬間凝固。
方才還在議論她鄉野氣的賓客們,此刻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嘴巴微張,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臉上的嘲諷僵成了錯愕。尤其是那些先前跟著沈明珞附和的夫人小姐,更是傻眼般地愣在原地——這哪里是她們想象中那個粗鄙的鄉下丫頭?
寂靜中,一位戴著赤金抹額的夫人忽然低呼一聲,快步走上前,目光緊緊鎖在沈清辭的裙擺上:“天哪!這……這是云錦中的‘煙霞緞’吧?”
她指尖輕輕拂過那淡雅的粉色裙料,聲音里滿是驚嘆:“我去年在蘇州織造府見過一匹,據說要用十二種染色工藝,耗時三年才能織成,有價無市??!尋常勛貴府里都未必能得見,大小姐竟能用來做及笄禮服?”
眾人聞言嘩然,紛紛湊近細看。陽光下,那看似樸素的裙料泛著細膩的光澤,仿佛有流霞在上面緩緩流動,果然是傳說中的煙霞緞。
這時,又有一位精于珠寶的老夫人盯上了沈清辭發髻上的釵子:“還有這釵子,莫不是鴿血紅珊瑚?你們看這色澤,紅得像要滴出血來,配上大小姐這白瓷般的肌膚,真是相得益彰,再合適不過了!”
她嘖嘖稱奇:“這般成色的珊瑚釵,便是在宮中也不多見,大小姐戴著,真是把這釵子的貴氣都襯出來了!”
沈清辭在眾人的驚嘆聲中,從容地走到廳中,對著上首的沈淬蘭和沈弘,以及滿堂賓客盈盈一拜。她屈膝的角度恰到好處,腰肢挺得筆直,抬手時皓腕輕旋,每一個動作都流暢自然,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雅致。
“孫女沈清辭,見過祖母、父親,見過各位長輩、同輩。”
她聲音清脆溫和,語速不急不緩,行禮時身姿端正,起身時儀態萬方,一氣呵成,沒有半分局促。
方才那位識貨的赤金抹額夫人率先回過神,撫掌贊嘆:“好!好一個大家閨秀的規范!就這行禮的氣度,比京中許多自幼教養的小姐都要周正!”
“可不是嘛?!?/p>
旁邊一位老夫人也點頭附和,“進退有度,言語得體,這哪像是在鄉下長大的?分明是個實打實的侯府貴女!”
“先前是我們看走眼了,大小姐這風范,真是沒得說?!?/p>
沈明珞站在人群中,聽著這些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沈清辭明明被毀了禮服,怎么還能穿著如此貴重的衣裳,戴著如此稀有的首飾?
沈若萱更是咬著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原以為沈清辭會出盡洋相,沒想到反而讓她風光無限,這讓她心中的嫉妒像野草般瘋長。
沈淬蘭看著被眾人稱贊的孫女,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對著沈清辭招手道:“清辭,快過來祖母身邊。”
早在及笄禮前三天,周寧姝便讓人遞來消息,說沈明珞暗中買通了她院里一個手腳不干凈的小丫鬟,說要在衣服上動手腳。
她便讓阿月找了蘇婉幫忙。
蘇婉經營綢緞莊,自是不缺好的料子,當時只說要素雅得體便可,卻沒料到對方直接讓人送來了一匹煙霞緞,連帶著那支鴿血紅珊瑚釵都一并包在錦盒里,附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