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彥青羞愧難當,但心里仍不信女子可問診下藥,便站在一旁看著。
有了張老五打前鋒,以及男子被說的啞口無言的情況之后,不過片刻功夫,診臺前便排起長隊。
沈清辭有條不紊地接診,時而搭脈,時而查看患處,問診時總不忘多問一句:“最近是不是常坐在風口?”“夜里睡覺蓋得薄不薄?”
日頭漸漸西斜,沈清辭送走最后一個病患時,窗外的天色已染上橙紅。
陳彥青仍站在不遠處觀望,等人都走遠之后,他才上前。
沈清辭見陳彥青上前,眉頭微蹙,以為他又要尋釁滋事,語氣疏離:“公子還有何指教?莫非覺得我后續開的方子仍有不妥,隨時歡迎指正。”
陳彥青臉上泛起愧色,深深作揖:“姑娘誤會了,在下并非來挑錯的。方才是在下魯莽,未加細究便妄議姑娘的方子,實在慚愧。觀姑娘診病精準,對藥理的見解更是獨到,在下深感佩服。”
他直起身,拱手自我介紹:“在下陳彥青,師從太醫院的劉太醫,今日純屬班門弄斧了。不知姑娘高姓大名?改日也好登門致歉。”
沈清辭微怔,劉太醫是太醫院之首,受太后皇上器重,上一世,是她的老師。
沒想到眼前之人竟是劉太醫的徒弟,說起來算是自己的師兄了,只是這醫術相差未免有點太多了,現在還離不開醫書。
沈清辭心中嘆氣,淡淡搖頭道:“萍水相逢,不必留名。”
她并未打算透露自己的身份,要讓人知道她是侯府嫡女,在外拋頭露面,只怕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陳彥青愣了愣,卻不甘心,還想再問,卻見掌柜的從后院匆匆走出,在沈清辭身邊,壓低聲音道:“沈小姐,我們當家的在后院等著呢,說有要事和您商量。”
沈清辭收拾藥箱的動作一頓,語氣冷淡:“我與他沒什么好談的。”
“可當家的說……”
掌柜的面露難色,還想再勸。
“你告訴他,”
沈清辭打斷他,眼神堅定,“若是真有要事,便親自來見我。他知道該往哪兒尋我。”
掌柜的無奈,只能應下。
陳彥青在一旁聽著,心中不免悵然,剛想開口,卻見沈清辭不再理會旁人,帶著婢女轉身離開百草堂。
此時暮色已濃,街角的燈籠次第亮起,老李頭趕著馬車在巷口等候,見她們出來,連忙遞上披風:“大小姐,夜里風大,披上暖和些。”
回到汀蘭水榭,阿月剛點上燈,就忙著往爐子里添炭:“大小姐今天可真厲害,您的醫術簡直是妙手回春!”
沈清辭笑罵:“你就會嘴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