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道:“彥青,把你的藥囊借我看看。”
陳彥青愣了一下,隨即解下藥囊恭敬地遞過去。
劉文清打開藥囊,指尖捻起一點棕褐色的藥粉,湊近鼻尖輕嗅,又用指腹揉
搓片刻,眉頭漸漸舒展,眼底露出一絲驚訝:“這配方……用薄荷、遠志配伍合歡皮,還加了少量珍珠母粉?既能清心安神,又能平肝潛陽,配伍思路新穎,還避開了安神藥常見的滯氣之弊,倒是個巧思。”
他抬頭看向陳彥青,語氣帶著幾分探究:“這藥粉是你配的?”
陳彥青連忙搖頭,側身指向沈清辭,語氣里滿是敬佩:“老師,這不是我配的,是沈姑娘的方子。方才踏雪躁動不安,就是用這藥粉混水喂服,才讓它平靜下來。沈姑娘說這方子有靜神定氣的功效,對人和獸都適用,劑量把控也極有講究。”
劉文清聞言,目光立刻轉向沈清辭,眼神里的欣賞更濃了,連捋著胡子的手都頓了頓:“哦?竟是沈姑娘的手筆?這配方看似簡單,卻暗含藥理精妙,不知沈姑娘師從何人,醫術是從哪里學來的?”
這話一出,周圍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沈清辭身上。
面對劉文清,沈清辭也多了些俏皮,心想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但是肯定不能真這么回答,還是乖巧的躬身,語氣從容:“回院首的話,我幼時在鄉下居住,曾遇一位云游的老醫者,承蒙他不棄,教了我些識藥、配藥的本事。這靜神藥粉的方子,就是當年他教我的基礎方,我后來又根據自己的經驗和醫書記載,稍稍調整了劑量與配伍。”
她沒有說太多細節,既保留了神秘感,又不會讓人覺得虛假。劉文清聽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有再追問,他行醫多年,知道民間常有隱世的醫者,沈清辭能得這樣的人教導,倒也說得通。
劉文清點點頭,想起剛才沈清辭施針的精準手法,越發覺得沈清辭是個可塑之才。
他將藥囊還給陳彥青,目光卻仍落在沈清辭身上,他行醫數十年,見過的天賦異稟者不少,卻少有像沈清辭這樣的好苗子,是真的舍不得這般好苗子被埋沒。
沉吟片刻,劉文清終于還是按捺不住惜才之心,往前半步,語氣帶著幾分鄭重:“沈姑娘,老夫有個不情之請。你醫術底子扎實,思路也活泛,若是不嫌棄,可愿拜入老夫門下。”
這話一出,全場瞬間安靜下來。陳彥青先是一愣,隨即滿臉驚喜,若是沈清辭能拜入老師門下,他們就是同門了!
李太醫和王太醫更是驚得張大了嘴,眼神里滿是不可置信,院首竟然主動收一個鄉下回來的丫頭當學生?要知道,就連他們這些太醫院的老人,當年想拜入劉文清門下都難如登天!
沈清辭更是徹底愣住了,手里的銀針盒差點掉在地上。
她抬起頭,撞進劉文清滿是期許的眼神里,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翻涌的情緒幾乎要沖破胸膛。
她重活一世,本以為和老師再無緣分,沒想到今日來馬球賽還能有次機緣,她想都沒想便要同意。
她的指尖微微顫抖,剛想開口答應,一道急促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院首您別開玩笑了!”